姜翼站在树下看祝微星从汽修店离开, 对方没走远,在街对面停下琢磨起了手机。他自己大概没意识到,穿一身浅色T恤运动裤, 脚上一双白球鞋的瘦高个儿男生,站在夕阳下怎样白得发光, 偏他还推了辆亮银的女士自行车, 在一行普普通通的大学生里要多打眼有多打眼。
不知在手机上看到什么,那张不太有情绪的脸上露出了些困扰,抬头莫名盯着几个跳墙的男生看了起来, 眼带向往。
那墙在姜翼看来那么那么矮,别说踩树,他手一抓就能翻过去,那几个还跟跳蚤一样蹦跶。
废物。
下一时却见某人竟模仿起了这几个废物, 似也想跃墙?姜翼惊讶。尽管人家废,但手脚拆了都能比这位强,那人对自己的实力有何误会?
胡乱尝试的结果当然就是咚得一声消失在了树后, 像片轻飘飘的树叶,连点尘土都没砸起来。
姜翼眼皮一抽。
谁他妈夸他聪明的?
等了约一分钟, 一只脑袋小心翼翼的从树后探了出来, 眉里眼间含了几分隐忍的痛楚,略略可怜。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杵在这里的姜翼,脑袋怔了下, 开始左右逡巡,想也知道在找什么。
可惜这条路上除了这家荣记, 再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店铺。北门一关, 学生都习惯往南边餐饮多的地方涌, 行人寥寥的此处找不到能助人为乐的。
荣记汽修店五六点也会关门, 这会儿卷帘门已拉下一半,员工正整理收摊。别看这店面大,学生的消费能力一般,阿盆和姜翼反而在渔舟街呆得更多一些。且这里总有些奇怪的人会堵他,好比刚才那女生,姜翼烦得很。
转了一圈,没找到帮扶他的对象,那道视线游移盘桓着朝这里看来。
姜翼又抽出根烟点了,吸了口夹在指间,不慌不慌的和他对视,一点没主动过去搭手的意思。
初更的夜幕像一块透明的画布缓缓铺展,晚风是笔,夜露是水,渐进的冥暗是坠落的色,不知不觉已将周围浸染,也让和某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的祝微星意识到自己暂且等不到来相救的人了。
动了动脚,很疼,不知有没有骨折。叹了口气,祝微星对姜翼扬声说:“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姜翼一根烟抽完,人一直没走,看好戏似的盯着这里。此刻见对方说话,小土匪伸出一根食指掏掏耳朵,摆出没听清的样子,表情讨人厌得很。
祝微星缓和语气:“我知道,我答应过不打扰你,但现在……我站不起来了,想请你帮一下忙,就这一次。”
示弱的话一出,姜翼表露满意。但仍在原地磨叽,半晌才不情不愿穿过马路。
祝微星背靠大树姿势别扭的坐着,扬起脑袋去看头顶的人。对方在他身前站定,人高马大仿佛珠穆朗玛,连影子都遮天蔽日能把他压扁。
挪挪肩膀,祝微星企图倔强避让。可惜,避无可避。
好在姜翼在他面前蹲下了,一手撑下巴,思想者似的看着他,手还在腮边戳出一个人工小坑,帅得特别有欺骗性。
祝微星不会掉以轻心,小土匪的情绪比非洲的天气还要多变,上一秒怒,下一秒笑,不爽了又怒又笑,阴晴不定反复横跳。
果然,思想者在那儿思想了半天仍没出手,反而盯着祝微星的目光越发深沉越发不怀好意起来,邪性的气质在周身扩散,恶劣因子弥漫。
又想干什么?
祝微星提起精神,自省让他过来是不是错棋。
小土匪说话了:“你让我过来干嘛?帮你?”声音低低切切,有种虚假的温柔。
祝微星拿人手短:“是的,麻烦你了。”
姜翼扒拉自己的耳朵玩:”理由呢?凭什么?你不理我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