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路知道古代婚嫁礼仪相当繁琐, 却没想到竟然这么繁琐。
就算时间紧迫,什么三书六礼也都没省,像是提前一月的纳吉, 也都在一日之内完成了,且光是将聘礼搬进门,都花了足足半天时间。
虽说根本上来讲完全就是做样子, 但这排场之大倒真能看出用心程度了。
不过白梵路身为当事人,不用抛头露面,王府中自有人操持这些事务,他就只需坐着当闲人。
可这身闲耳不闲,总免不了流莘热心肠,一个劲儿和他汇报外面在做什么, 又是收了多少订亲礼, 还有半夜悄悄送来预备充当回礼的那些东西。
“公子,这聘书好精致啊,你猜猜上面怎么写的?”
聘书大概就是古代的结婚证,白梵路左右无事,遂配合地问, “怎么写的?”
“封面上是:天、作、之、合!”
白梵路正在纸上写写画画,就简单哦了一声,心想这是两块玉凑成的姻缘,说上天注定倒也恰当。
“里面还有呢,我给公子念念啊……府亲翁如面:小子与贵府千金经媒妁之言, 预结秦晋之好。谨预定淤乾元年五月初六为完婚之佳期。”
“并淤五月初四日, 特谴舍人携犬子至贵府行聘, 为迎娶贵府千金略备:聘金六千六百六十六金、酒九百九十九斤、绸布八百八十八丈、礼服六百六十六件、三牲鸡六对、豚肉六斤双飞……”
“停, 可以了。”
白梵路扶额, 听流莘几乎换不上气仍不松口的架势,这礼单后面想必还很长很长,而且这些数目,委实听得他头大。
不过白梵路突然想到聘书上写的,“小王爷昨日来过了?”
“对呀,”说到这,流莘禁不住掩嘴偷笑,“小王爷在公子房门口站了好久,我还问他怎么不进去,你猜他说什么?”
又要猜?
这小丫头片子。
“算了,当我没问。”
“哎公子你怎么能没问呢,”流莘打趣他,“我看公子是不好意思吧,其实你也想知道小王爷为什么不进来看你的,对不对?”
白梵路佯怒丢了笔,一扯肩上的袍子,道,“我要睡了,你不是说明天会有很多事吗?我早点休息。”
“嘻嘻!”流莘笑着,扶他往床边走,等安顿着躺下了,不管他想不想听,就道,“小王爷说呀,礼成之前不能见新娘子,不然不吉利,他与公子是上天注定的姻缘,要百年好合的,一点点不吉利都要不得。”
所以聘书上那些大吉大利的数字,白梵路约摸能想象是谁的手笔了。
于是这一夜他脑子里就充斥着那些六九双数,到半夜才睡着,等再被流莘强行叫醒,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知身在何处。
“公子,离吉时只剩一个时辰,快赶紧准备梳洗了。”
白梵路慵懒地揉了揉有些落枕的脖子,这身体就是凡人体质,熬夜果然成问题。
而他尚在神游的时候,流莘已将他拉起来,推至妆台前。
漱口净面,流莘看着镜子里的人,皱眉,“公子你昨晚是不是太紧张没睡好啊?眼睛下有点暗,我给你抹些脂粉。”
本来还打瞌睡,一听这话白梵路浑身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不用!我什么也不抹……反正都要盖盖头的。”
“那怎么行?新娘子成亲一定要好好打扮的,这是吉利。”
吉利……昨晚就是因为这两个字才失的眠。
“我又不是真的新娘子……”白梵路轻声怨念。
“公、子!你胡说什么呢,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行吧,你弄,”白梵路放弃抵抗,都到这一步了,脸上抹东西真算不上什么事儿,“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