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吉时, 陆濯从郡主府接了新娘子回来,浩浩荡荡地带着迎亲队伍往回走。
百姓们夹道围观,那热闹比去年腊月景王迎娶正妃时还要更胜一筹。
陆濯虽然是二度成亲, 骑马迎亲却是第一次,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织金喜袍, 面如美玉,笑如春风, 街道两侧的大姑娘小媳妇看了他,眼里就再也没有旁人了,只恨不能变个法术将自己与花轿里的新娘子换了, 晚上代新娘与陆濯洞.房才好。
男人们就比较想取代陆濯了。自从魏娆当了郡主, 出门走动更加恣意, 虽然她常戴着面纱,可那婀娜妖娆的身段大家有目共睹,美名更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且, 就算没见过魏娆,光看陆濯对魏娆那股死缠烂打的劲儿, 能把一个神仙公子惦记成这样, 魏娆都不会是普通的仙女,恐怕只有传说中的月宫嫦娥才能与其媲美了。
总之, 郎才女貌,玉人成双,打世子爷开始高调追求郡主开始, 百姓们津津有味地议论了一年, 如今世子爷终于把郡主娶回家了, 百姓们竟然也有一种圆满之感。
吹吹打打, 英国公府到了。
爆竹冲天而起, 红鞭噼里啪啦,震荡起半空白烟。
陆濯骑在马上,仰头看半空荡漾开的朵朵白圈。
魏娆第一次嫁他的时候,仪仗应该像今日一样热闹吧,除了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可笑他误会新娘是原定的未婚妻时,还觉得惭愧让她受了委屈,发现新娘子是魏娆,便开始思索魏娆为何会答应,是不是别有所图。
今日,他总算补偿了魏娆一个真正的婚礼,他全心全意地迎娶她为妻。
陆濯知道,魏娆答应嫁他,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确实是她最好的选择,他的家人们也是她能找到的最和善的家人,魏娆对他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可那没关系,她进门了,他有大把的时间赢得她的心。
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他要做魏娆最爱的男人,要她的情深入骨血,要她至死不渝,哪怕有一日他在战场出了意外,她也绝不会生出改嫁再找另一个男人的念头。
春风吹走了薄烟,陆濯下马,在女官的示意下去踢花轿。
魏娆微微低头,手里捧着大红的绸球,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花轿。盖头轻摇,一双黑靴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不同于当年小五陆澈的那双稚气的小脚,眼前这双脚一看就属于一个成年伟岸的男子,他能飞马射箭,箭无虚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由女官扶着,被陆濯拿红绸牵着,魏娆沿着熟悉的被下人们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路来到了松月堂。她还记得四年前大婚那日松月堂的死气沉沉,今日里面坐满了女客,欢声笑语飞过院墙飘了出来。
到了新房,魏娆坐到床上,听女官井井有条地安排宫人们站好,要开始行新房礼了。
魏娆心情舒畅,这才是她幻想过的成亲,热热闹闹喜喜庆庆,而不是没有人给她掀盖头,新郎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一杆秤钩探了过来,魏娆轻轻地吸了口气,垂下眼帘,唇角微扬。
盖头掀开,新娘子露出脸来。
当年出嫁,魏娆心如止水,随便周围的人如何为她装扮,这次不一样,魏娆向女官表达了她的要求,她不要那种脸上涂满脂粉面团似的再把左右脸颊分别弄红一圈的新娘妆,她要露出自己真正的模样,脂粉该为她增色,而不是弄丑了她。
所以,陆濯见到的魏娆,一顶凤冠戴在顶上,额头光洁,面如皎月,双眸楚楚,唇间一点嫣红。
大红的嫁衣映衬下,她肌肤雪白生光,如深海里刚刚现世的白珠。
十九岁的魏娆,褪去了花苞般的青涩,犹如一朵半开的芍药,艳丽妩媚,却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