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七十又六。
眼前的裴玉质瞧来乃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目前与他还算匹配。
待他到了而立、不惑,他将会衰老得如同裴玉质的父亲。
待他到了知天命、耳顺、古稀、耄耋……他甚至会衰老得如同裴玉质的祖父。
到时候,纵然他老当益壮,亦不忍做那一枝梨花压海棠之事。
他一开始便不应该与裴玉质在一处。
可既然在一处了,他如何能放得了手?
罢了,还是及时行乐吧,莫要想太多。
“嗯,我愿意让子熙在床笫之上欺负我。”裴玉质细心地从素和熙的双目中发现了些许忧愁,抬指勾画着素和熙的眉眼道,“子熙,你在想何事?”
素和熙坦白地道:“我在想,待我上了年纪,是否与玉质不般配,是否满足不了玉质?”
“我却是认为无论子熙年方几何,皆与我甚是般配。”裴玉质回忆道,“子熙先前曾与我说过此事,当时的子熙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子熙可记得我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待素和公子四十又二,我仍是想与素和公子云雨,才不会逃跑,莫要说是四十又二了,即使素和公子八十又二,我亦想与素和公子云雨。’”素和熙自是记得裴玉质的回答,不过他当时并不相信,只觉得裴玉质别有所图。
裴玉质目色坚定:“我而今亦是这样想的,我喜欢云雨,是因为对象乃是子熙,并非沉迷于云雨本身,待子熙年事已高,力不从心,我亦可禁欲。”
素和熙颔首道:“我记下了。”
裴玉质吸了吸鼻子道:“当时的子熙只想赶我走,子熙是大坏蛋。”
“对,我是大坏蛋。”素和熙解释道,“当时的我残疾太久了,见识了太多的人间冷暖,全然不信有人会垂青于我。”
“好吧,子熙不是大坏蛋。”裴玉质轻啄着素和熙的唇瓣道,“子熙不准再说自己残疾了,子熙才没有残疾,尤其是……”
他面色一红:“尤其是床笫之上是何等的英勇。”
“玉质满意便好。”素和熙满腹欢喜,作为男子,能让对方满意是一件值得骄傲之事。
言罢,他站起身来,端起烙饼,道:“我再将烙饼去热一热。”
“嗯。”裴玉质将自己变作了白兔,利落地跳到了素和熙头顶,“我与子熙同去。”
素和熙顶着裴玉质去了庖厨,将烙饼热了后,裴玉质并未再向素和熙撒娇,要素和熙喂,而是与素和熙相对而坐。
——烙饼太容易凉了,一旦凉了,口感便会丧失大半。
一人一妖吃罢烙饼后,一起扫除。
裴玉质不善扫除,反而为素和熙添了不少麻烦。
素和熙索性让裴玉质坐于一旁,裴玉质一点都不听话,亦步亦趋地跟着素和熙。
素和熙回过首去,对裴玉质道:“玉质去坐着吧。”
裴玉质垂头丧气地道:“我太笨拙了,什么都不会。”
“玉质不需要会,玉质只需要陪伴着我。”素和熙将裴玉质抱到了一旁坐着,又亲了一下裴玉质的眉心,“多谢玉质来到我身畔。”
裴玉质郑重地道:“多谢子熙愿意让我陪在你身畔。”
待素和熙扫除罢,早已是星子灼灼,虫鸣阵阵。
他一手持着烛台,一手牵着裴玉质的手去了书房,而后将《诗经》拿了出来,细细地翻阅着。
明日,他要讲的便是《诗经》,具体哪一篇由他自己选择。
《诗经》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并不认为讲解《诗经》有什么难度,可要讲得妙趣横生,引人入胜却不容易。
裴玉质亦学过《诗经》,兴致勃勃地与素和熙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