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粗略翻了翻,燕山蓦地出现在甬道口。
青年扒着墙呼吸急促,见她尚且无恙,才稍微松了口气。
“这里快塌了,是真是假都不要紧,先走!”
他话音刚落,一大丛细沙便唰的倾泻而下。
燕山隔着已漫过小腿的乱石,将手递过去。
那掌心五指间,依稀有未干的血迹。
观亭月闻言回头,自然而然地抬起胳膊。
正是在此时,本就摇摇欲坠的石室迎来了第四次爆炸,上方悬着的一块山石猝不及防地崩落下来,不偏不倚,恰好砸中她背脊上的伤口。
观亭月自小就很能忍疼,纵然刀伤不轻,可打了一路,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痛觉,五感在极度的兴奋下几近麻木。
陡然袭来这一撞击无异于是伤口撒盐,她久违的感知瞬间无比清晰地淹没了神识,疼得人险些直不起腰。
“亭月!”
燕山的瞳孔猛地缩到了极致。
在大石落地的刹那,一道裂痕蛛网般地延伸,扩展,狰狞地分崩离析。
下一刻,石室中间骤然被砸得裂开了一条窟窿似的口子,将她整个人悉数吞并。
观亭月在踩空时感觉到有人用力拽住自己的手臂,可事发太突然,对方只来得及撕扯下她半截衣袖。
底下深浅不知几何。
她下坠的同时便拔出了腰刀,反应极快地将刀刃插进山体里,想借此减缓速度。
但这山壁居然十分坚硬,刀尖在表面尖锐地划起了一道刺耳的火星,最后竟绷断了。
那柄跟了她十几年的短刃碎得悄无声息,弹起的断面削过侧脸,清晰地划出一条渗血的细口。
观亭月这才发觉自己整只手臂已近脱力。
嶙峋的石壁在视线中急速后退。
她忽地有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茫茫然地随着山石一并往下掉落。
我会被活埋于此吗?
她心想。
早知这样,应该先把账本扔出去的。
正在这个时候,高远的裂口中恍惚显出一个人影,在她目之所及的距离外,带着某种义无反顾的决绝,由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