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
在一片叫好声里拜完了堂,紧接着入洞房“牵巾”、“撒帐”、“合髻”,喝过交杯酒,燕山便被观家的几位舅子和军中部下们起着哄拉走了。
淮化是他的老巢,整个天罡营的嫡系全在这里,晚上的酒自然是跑不掉的,各营各伍的将军校尉排着队挨个等着敬他,看那架势,今日是非得把他灌得直不起腰不可。
有老兵瞧着燕山毫无畏惧地痛饮一坛,将那边上端小酒杯的年轻人惊得不轻,不由笑道:“好小子,你们这真是想让侯爷喝醉呀?一会儿他人事不省,拿什么去同夫人洞房?明日可不得把你们军法处置。”
“老罗,你这就不明白了。”跟随燕山鞍前马后的亲兵别有深意地挨近他,小声说,“咱们夫人可厉害着呢,侯爷这就是太高兴了,难得大喜之日,想在她面前挣挣表现。”
“改明儿四位大舅哥提起来,说咱侯爷夜里喝了多少多少——眼皮子也不眨一下的,走路还虎虎生风,夜里照样圆房,那不得让夫人刮目相看啊。”
老兵心领神会地点头:“哦……原来如此。”
喜筵间的气氛正浓厚,就在这刻,院中忽然哐当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听到仆从慌张骇然:“你!你是什么人!?”
对方似乎是打高处落下,可惜落脚之处却未挑好,不知踩到了什么,半晌才稳住身形,深深吸气,气沉丹田,继而嗓音浑厚地喊:“定远侯夫人可在府上?”
“我是来挑战的!”
此人不晓得打何处而来,操着一口古怪的音调,大言不惭地连着三句话:
“请侯夫人露面,与我单挑!”
酒宴上的,不是叱咤风云将军们,就是曾经叱咤风云过的将军们,一水的精壮汉子,大老爷们,哪听得这般放肆言语,也万万没想到淮化城内居然有胆敢上侯府闹事的勇士,一时都惊呆了。
燕山先就皱起眉头,他信手扔掉酒坛,便要出去瞧瞧情况。
而外面的人并不歇气,仍旧喊道:“侯夫人在府吗?”
“是好汉就出来和我打一架!”
“背后放冷箭,也算你们中原汉人的作风吗?”
……
影壁前站着个身量颀长,魁梧健硕的青年男子,他右手拎着一把好刀,穿一件皮毛与布匹交织混杂的奇异服饰,在北境入秋即入冬的天气里居然坦露出半边筋肉虬结的手臂和胸膛。
这要放在京城,可不得被一条街的女人们追着骂淫贼。
眼见燕山从屋内步出,他的确有片刻停顿,视线略作打量,判断他应当不是个女人,“你并非侯夫人,我对你不感兴趣,叫她出来,我要见她。”
定远侯已经很不怎么高兴了,听他张口就要见观亭月,心下更加不快,好整以暇地站定,抱起胸怀,“好大的口气。”
“你说见就见?”燕山目光微一端详,抬了抬下巴,“你是西北哪个部的?报上名来。”
“哼。”后者冷傲地别过脸,“我们折颜部的人,一向只同对手交代名姓出处,你不是我的对手,我没必要告诉你。”
燕山:“……”
这位折颜部人似乎脑子不怎么好使。
此时,尚在新房内的观亭月当然闻得远处那粗犷又颇具穿透力的大嗓门,她自床沿起身,在窗边侧耳听了点只言片语,隐约回想起什么。
记得是在半月前,他们自京城赶往淮化,正距离城门三十里处,偶见天罡军与别族交战。
规模不大,小打小闹的。
而且看情况,天罡军明显处于优势,而对方已然是在撤退了。
但有一个骑兵不巧落了单,恰好在他们撤退的路线上,眼瞧着那小将士处境堪忧,她便抽出刀刃,随手管了一回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