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皆定,阮明姝起身告辞。
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再坐会吧,陪老人家说说话。这是南诏送来的果子做的,你尝尝。”
阮明姝推脱说肠胃不适,没吃那糕点,但还是又留下多坐了一会。
眼看日头高悬,巳时快要过了,阮明姝再次起身道:“太夫人,小女妹妹尚卧病在床,铺子无人打理,小女得先告辞了。”
既已这样说,窦老太君再不好强留,便让丫鬟又多拿了一份碎银赏给阮明姝,又让大孙媳妇儿周氏送她。
阮明姝哪里担得起,但老太太坚持,最后只好收下。
周氏便是两个贵妇人中年长的那位。她神情矜傲,把阮明姝送至院门,转身便回去了,半句话也没有。
阮明姝也不在意,今日两单生意皆算顺利,收获颇丰,这便够了。
丫鬟引着两人进了游廊,已是清秋时节,陆府却依然花繁树茂,亭台流水。
阮明姝小门小户出身,鲜少有机会欣赏华宅庭院,偏她又喜欢房舍布置,不由看得出神,加上身后绿绮说个没完,心思没放在走路上。
游廊尽头是粉墙挡成的拐角,陆府的丫鬟为表尊重,走在客人身侧。阮明姝一边回头同身后绿绮说话,一边瞧那院子里的浅塘山石。
正要转弯时,拐角突然冒出个人,龙行阔步,挟风卷霜。
阮明姝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
男人的胸膛又硬又热,撞得阮明姝脑壳发晕,踉跄后退数步,踩到绿绮脚上。
绿绮还在歪头看廊上神气活现的鹦鹉呢,忽地被踩,本能地将脚猛缩。身形不稳的阮明姝登时就要朝后栽倒。
一只手稳稳伸过来,快得让人看不清。阮明姝只要任对方拉住,便可免去一跤,可她偏偏有个怪毛病,不喜别人触碰。于是身子都歪倒了,还倔强地将手腕一缩。
那人挑挑眉,从容收回手,任阮明姝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呜......”阮明姝闷哼一声,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小.......小姐......”绿绮吓呆了,她跟着阮明姝好几年,头一次见小姐如此狼狈。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虽不说话,气势迫人。
“三少爷。”陆府的丫鬟战战兢兢行了个礼。
阮明姝在绿绮地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低头理好裙裾,心中怒气翻腾。
”抱歉。"男人这才吐出两个字,丝毫听不出愧疚之意。
阮明姝讥讽的话已到了嘴边,却在听到对方声音的霎那凝固。
这声音,是那日马车上之人,果然是陆君潜......
壮着胆子抬起头,想看看传说中的陆大将军到底什么模样,是不是比寻常人多只眼睛又或少个鼻孔。
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阮明姝心如擂鼓,慌乱移开目光,倒不是因为对方竟出乎意料地英俊。
“我也没好好看路。”她微微欠身,垂首道。神色镇定依旧,语气也平静,只是耳尖微微泛着红。
陆君潜不搭话,就这么站着。
阮明姝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发现对方正沉沉望向她。
没有欣赏,没有赞叹,只有居高睥睨,冷淡疏离。
对于男子的注视,阮明姝向来视而不见,只有在感到冒犯时,才会回敬一记横眉冷目的怒视,尔后甩袖走人。然而此刻,在陆君潜漆黑如墨的深眸中,她读不出什么,只觉得冷,畏惧地朝后退了两步。
陆君潜皱皱眉,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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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说,她生气了,现在不想见您了。”丫鬟硬着头皮,对被唤过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