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兰的眼泪唰的落下。结婚这几年, 她真的忍太多了。
龙向梅递了碗甜酒到她手里:“又不赚钱,又不带崽,一天到晚的打牌惹事, 你跟着他做什么?”
贺兰兰哽咽道:“崽怎么办?”
龙向梅嗤笑:“崽跟你姓吗?关你什么事?”
贺兰兰张了张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是, 按照传统,崽生下来都跟男的姓。但我们讲传统不能只讲半边吧?过去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杨盛军倒要你来养崽,还有什么传统好讲的?”龙向梅冷笑一声, “按我们的传统,男人不养家, 你跑了没毛病!”
贺兰兰垂下了眼, 没说话。
“我最服你们这些厉害在表面的女人。平时打鸡骂狗,叉腰骂街, 路上遇到小妖精了、老公出轨打小三了、儿媳妇不听话立规矩了, 那都是个顶个的狠角色。到了真动刀动枪的时候, 一个个怂不如条狗。”龙向梅伶牙俐齿,说话毫不留情,“我让你送甜酒, 你老老实实的送。怎么?怕得罪我,我咬着你男人不放?”
贺兰兰被说中了心事, 脸顿时涨得通红。
“知道我以前为什么跟你不对付不?”龙向梅一刀接着一刀, “我跟杨春玲,看你们这帮傻逼不顺眼。你跟杨盛军有什么区别?平时眼睛一鼓,桌子拍的震天响, 好像他是个什么霸王。真撞到我手里, 他哪次占过一点点的便宜?我不信以前我怼你的时候, 你没跟他抱怨过。他怎么说的我猜都猜的出来!”
龙向梅脸上浮起嘲讽的笑:“他肯定说,那毕竟是我妹,你做嫂嫂的,没有跟姑子计较的。”
贺兰兰脸色煞白。
“你也一个鸟样。平时骂杨盛军,什么话都骂的出来。可骂来骂去,一句真狠的都出不了口。嘴里喊离婚,全是为了搬翘。你敢真离吗?你吓唬谁呢!离了男人就要死的傻宝,现在滚回去,看你公婆打不打你。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就配给杨盛军做老婆了!你们天仙配!我家不欢迎现世报,滚你的吧!”
龙向梅噼里啪啦的骂完,自顾自的收拾厨具去了。贺兰兰没走,她局促的站在厨房里,好半天,憋出了一句:“五千块暂时没有,下个月给行吗?”
“不行。”龙向梅拒绝的斩钉截铁,“你们谁也别想跟我拖。别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我是装了摄像头的,你们偷摸拆也没用。实话告诉你,我早知道肯定有人要搞事,摄像头装的不止一个。有本事你们全找出来!还有,我装了摄像头,你们没有,你们装不起红外线摄像头。从此以后,谁再来我的厨房里捣乱,半夜里就小心着自家的鸡鸭鹅猪。”说着,龙向梅露出了个阴狠的笑,“你以为,只有你们会搞事?一个村里长大的,我不会吗?”
贺兰兰呼吸一窒。很多年前,村里总有下蛊的传说。下蛊的经典表现,是鸡鸭一片片的死。到了现代,都说下蛊是迷信,没有下蛊的说法。那鸡鸭怎么死的?村里住久了的人,心里大概都有个数。龙向梅的厨房怎么被砸的,鸡鸭就怎么死的。
今天杨盛军能带着人砸厨房偷切片机,明天龙向梅一样能摸黑去搞死他们家的牲口。在村里过日子,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龙向梅不可能忍,她从来是村霸,别说半夜里偷偷摸摸去弄牲口,她大白天去砸场子的难道少了?当年她改姓,说闲话的人家,谁没被她的扁担打过?
贺兰兰没嫁过来时,龙向梅已经威震四里八乡。想着自家刚换的电视机,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再被龙向梅砸一回,她去年又白干了!
可是,她现在身上真的没有钱。杨盛军前几天跟人打牌,输了两千多块,她这个月只剩点生活费了!
龙向梅铁石心肠,一两句求情不可能起作用。因此贺兰兰没敢走,跟在她屁股后面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