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莳当真就是呡了一点点渣渣在嘴里,只沾到了嘴唇,他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在唇瓣上一勾,就将蛋黄渣舔进嘴里,幸福地眯上眼睛。
“好吃!”
钱向东喉结滚动了下,看着路莳双手捧还回来的鸡蛋有点口干舌燥,他舔舔许是因为高烧而干涩的嘴唇,轻声道:“你吃吧。”
“那怎么行?”路莳瞪着眼睛,“这本来就是给你带的,我怎么能和你一个病人抢东西。”
突然想到什么路莳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样子才不要了的。”路莳有点委屈,“我就是太馋了,实在没忍住。你不知道我家里这个月寄给我的粮票都吃完了,这个蛋还是我上半个月没舍得吃,省出来的。看你生病了,我才舍得拿出来给你吃,我是真心实意的。”
路莳这幅委屈巴巴的样子,钱向东拒绝不了,接过剩下的半个鸡蛋,一口塞进嘴里。在路莳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时候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奶糖。
“给你。”在农村,一块大白兔奶糖绝对比鸡蛋难得。
“是大白兔。四哥,你哪里弄到的?平时供销社里也不常见,还贵,我去了几次都没看见,后来好不容易看见了,却舍不得买。有一斤奶糖钱,都够买两斤粗粮了。”路莳就是顺嘴一说,也没真想钱向东回答他。
仔细剥开糖纸,只露出一点点奶糖头,路莳伸出舌头舔了舔。甜得眯起了眼睛。
“真甜。”路莳道:“要是能每天吃糖吃到够,应该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吧。”说着竟将糖纸又包上了。
“怎么不吃?”钱向东疑惑地问。
他看路莳的样子分明是很喜欢的。
路莳摇头,“我舍不得。从来到这里我都好久没吃过糖了,我想留着以后要是干活累了在吃,这是好东西,要是头晕身上无力吃一块就好了。况且我身上没钱也没票,也许这就是我后半个月唯一的零嘴了。”
“那你还把鸡蛋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来心思深沉堪比黄河的钱向东竟然会直白的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不是你病了需要营养,我就是嘴馋,怎么能一样!”路莳瞪着鼓鼓的眼睛,气的小青蛙一样,“四哥,我是真心把你当四哥,你怎么能这样质疑我。”说完,气呼呼的把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钱向东。然一双眼睛却时不时偷瞥向钱向东,生怕他真就不哄自己了。
半晌过去没等来钱向东的哄,路莳不开心的瘪瘪嘴巴,委屈兮兮的想要自己找台阶下。
但路莳刚一撩眼皮就看见前方一只大手静静张开,一块白白胖胖印着只胖乎乎小白兔的奶糖躺在布满粗茧的手掌中。
路莳顿时眼睛一亮,伸手拿起奶糖,高兴问:“给我的。”
“嗯,给你的。”一时间,钱向东辨不出心头那抹情绪,似一种他从没体验过的欣喜,来不清细辨,就被路莳再次吸引去了神奇。
路莳紧紧攥着糖果,欣喜的像个孩子,其实他也还算是个大孩子,十六岁的年纪又能大到哪里去。
不过就是一块奶糖,就哄的路莳将之前的什么都忘掉了。他稀罕的看了好一会儿,没吃,又揣进兜里了。
“这块怎么也不吃?”钱向东问。
“留着以后干活吃,现在休息吃都糟蹋了。”路莳乐得眯着眼睛,钱向东说什么是什么。
钱向东心被扎了一下,就听自己脱口而出,“吃吧,吃掉了我这里还有。”
“还给我啊”路莳惊的把眼睛都瞪圆了,发自肺腑的欢喜,“四哥,你真好,你怎么对我好了。”
“不过一块糖我就这么好了?”钱向东调侃道。
“给我糖吃还不够好,这东西这么稀罕,谁有不是死死藏着,也就四哥你肯给我吃了。”
说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