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满腔的恨意骤然间龟缩回内心深处。蝴蝶忍面上还有些怔愣,动身之前主公的话语骤然间在耳边响起。
她大可以在此处与眼前的恶鬼拼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可是这里的那些无辜教徒呢?
他们只不过是受到了恶鬼的蒙骗而已,哪怕是有着日柱在,他们也无法保证所有的教徒都能平安无恙。
“啊呀?”怀中的人身体僵硬,只是一双深红色的眼眸蕴满戒备与怒火,死死盯着他。
童磨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嘴里吐出的话语甜腻到令人反胃:“炭治郎难道不记得我了?”
“真是令人伤心啊。”恶鬼装模作样捂住眼角,七彩的眼瞳中落下毫无感情的眼泪——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放开怀中的青年。
“明明我还特地为炭治郎准备了这件衣服呢。”
童磨就像是献宝一样扯起灶门炭治郎的衣袖,掌中衣物布料上等柔滑,针脚细密花纹驳杂。
“你看。”他像是没看到灶门炭治郎已经皱得死紧的眉头,七彩的眼瞳直直对上那双深红色眼眸,眼底深处也染上一抹赤红。“这件衣服可是完美复制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炭治郎你穿的那一套呢。”
“诶呀呀,”童磨好像是在冲着青年抱怨,“说起来还真的是不太好做啊。”
“毕竟炭治郎衣服上面的花纹真的是太复杂了,即便是我也是回忆了好久才能够把所有的细节全部想起来啊。”
怎么可能不复杂——那可是神明的华服,本就不该被人类所见得的神迹之物。
“我啊,听到下面的孩子们说,见到了脸上有火焰一般纹路的人,就立刻猜到是炭治郎了呢。”
童磨语气亲昵,恶鬼身形高大,他低下头,轻轻用鼻头蹭着灶门炭治郎额头上的斑纹。明明是亲密至极的动作,却莫名让人觉得胆寒。
“果然炭治郎还是穿着这一套衣服最好看了。”
他兴致勃勃地拉着灶门炭治郎,忍不住围着日柱四下查看,就好像是幼稚的孩童终于找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
恶鬼俯身,那双璀璨至极、仿佛最高等宝石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红发青年依旧有些怔愣迷茫的神色,话语骤然间冷淡下去。
“不是吧,炭治郎——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想起来我是谁吧。”
灶门炭治郎眯起眼,某些古远的、近乎被遗弃在时间长河之中的记忆悄然浮上水面,那双七彩绚烂的眼眸和奇特的象牙白发逐渐与记忆中某个小小的身影重合。
炭治郎还有些不确定,语气中仍旧带着疑惑迷茫:“你是……那时候的孩子?”
他这句话说得语焉不详,然而童磨却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无比亲昵地牵起灶门炭治郎的手放在脸颊边。
神明温暖的体温与恶鬼一向冰凉的皮肤相碰,如同尸体一般冰凉冷硬的触感让灶门炭治郎手腕一抖,下意识想要将手抽出。然而还不等他动作,就被察觉到意图的恶鬼狠狠攥住。
童磨白得过分诡异的脸上泛起红晕,“是的,就是我哦。”
“我就说,炭治郎怎么可能忘记我嘛。”
“教……”
“闭嘴啊。”
强行压下想要立刻把眼前恶鬼斩头的冲动,蝴蝶忍刚刚想要开口却被童磨毫不犹豫打断。
七彩的眼眸下睨,明明那张脸上还带着明媚灿烂的笑容,看在眼里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底发寒。
那就像是强行套在脸上的笑容面具一般,虚伪得几乎让人想吐。
“没看到我正在和炭治郎说话吗,区区人类老老实实待在一边就好了。”依旧是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截然与温柔毫不沾边。
童磨甚至都不想分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