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狂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幕——
封闭的内室分明无风,两人却都感觉到了有气流在身边拂过。而同样的,房中明明没有制冷设备,气温却一下子降了下来。
还不是那种科技能做到的快速降温,而几乎是刹那间,便如同置身在一处雪原山巅,被风雪裹挟着袭击,从骨缝里都快透出一股阴冷的寒意。
薛正景本便失血过多,被这样的寒意一刮,脸色便更苍白了。
可是他的心却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搅动的血液都在沸腾,声音大的要震破耳膜。眼中更是仿佛燃烧起了一团烈火,灼灼发亮。
似乎真的有什么,悄悄来到了这里。
与此同时,那青铜鼎当中的鲜血也漂浮了起来,无声地消散于空中。那个躺在法坛中间的少年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又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口,脸色闷得青紫,不住地摇头,脚轻轻踢动着。
但是这样的挣扎却十分微弱。
渐渐地,他的动静小了,神色平缓,又是仿佛安睡一般。
从刚才起,桂木便不断念着艰涩的一段咒语,眼中精光暴起,从少年的动静微弱起来的时候,他念着那玄妙古咒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一声暴呵,如最后的定场咒般,所有的变换都重归于平常。
房中的气温不再冷冽的刺骨,而法坛中央的少年,手指轻微地动弹了两下。
他的发皆披散下来,脸色也是鬼一般的苍白,却是缓缓睁开了眼。
那眼中和覆盖着一层雾气般,他茫然打量了周围几眼,似乎很惶恐。直到那雾气在眼中渐渐消散了,才重新恢复了探物的焦距,又重新打探四周。
——在看到薛正景时,眼中便出现了明显的惊吓意味。
既惊吓,又恐惧。但细细望来,又好似有一分难言的期盼。
他开口道:“父、父亲?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医院……”
他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了,抚摸上了自己的喉结。
略微错愕。
像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身体上的某些变化一样。
他去看自己的手,去观察微妙不同的下半身,整个人都似乎十分别扭一般,难堪地说:“我、我好像变得有些奇怪。”
而这个时候,薛正景已经起身向他走去了。
薛正景的步伐并不快,却也不踉跄,一步一步,声音都极为沉重,似含着千钧之力。
而少年看到他走来,第一时间竟好像是有些逃避。微微瑟缩着身体,向后缩去,紧张地说:“你、你不要过来!”
然后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还不想看见您。”
这句话,既复杂纠结,又似含着某种奇异情感,像极死而复生的薛小少爷,在看到自己又敬慕、又心生怨意的父亲后的复杂情感。
但是薛正景的步伐却一分未有停缓,他来到少年面前,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那一下力道太重了,几乎像是要捏碎少年的肩膀一样。
少年愣了一下,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满。声音中带着虚弱和委屈:“痛……”
“你怎么敢。”他听见了薛正景低哑的声音。
“怎么敢冒充我的阿慈。”
——!!
还来不及反应,薛正景捏着他肩膀的手,一下子就滑到了他的颈间,紧紧扼住了少年的喉咙。
他只用一只手,缓缓收紧,喉咙处便立刻反馈而来了剧痛,像是喉骨要生生被碾碎一般。但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氧气流通得越来越少,窒息感也越来越重了。少年的脸这会是真的青了,求生欲之下,让他艰难抬起手,去抠挖扼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臂。但那手却如金刚铁骨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