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在家里住了下来。
阮时青按照医嘱,给他准备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桶,里面装满水,再注入治疗的药液,小鱼人就在桶里安了家。
他是个很懂事的幼崽,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偶尔尾巴甩动时溅起的水花都显得小心翼翼。
阮时青在家的时候,他就趴在铁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蓝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要是阮时青不在,他就安静的沉在水底,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抱着尾巴蜷成一团。
平时吃药也从来不会抗拒,自己抱着药剂小口小口喝完,连空掉的药剂管都放的整整齐齐,极力降低给阮时青造成的不便和负担。
乖巧的让人心疼。
这几天阮时青和熊家兄弟四处在看房子,狗崽子能随身揣着,小人鱼却只能留在家里。经过一个小摊时,阮时青被摊位上的黄色橡皮鸭吸引了目光。
他顿住脚步:“这个多少钱?”
“六星币一个,两个十星币。”
“要两个,”阮时青付了钱,顺手将半个巴掌大的橡皮小黄鸭塞进了外套里。
容珩敷衍拿爪子扒拉两下,撇嘴。
幼稚。
阮时青正准备去看房子,在内城滞留的那三天,熊家兄弟替他物色了几套还不错的房子,安顿好小人鱼后,他已经看了三套,但多少都有些不太满意的地方,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套还没看。
“最后一套靠近地底人集市,人流量比较大,一楼正好当店铺。房子面积也大,就是上了年头,十分老旧。”
熊方方说老旧,那就是真的相当老旧。
阮时青看着面前爬不知名藤本植物的二层小楼,也有些受到震撼。
外城本就十分落后贫困,环绕着地底人集市的这条街已经算是最为繁华的街道,许多修理店比邻而开,竞争十分激烈。这栋小楼的原主人是个进化人,在这里生活了八十年后,终于攒够了钱,补办了身份卡,搬进了内城。所以才打算将外城的房子卖掉。
“因为房子太过老旧,房主人又急于出手,所以只开价十万星币,但要求是一次性付清。”熊方方说:“这房子位置不错,倒是有不少人想买,但没人能一次付清,所以至今没出手。”
阮时青拨开茂盛的藤本植物,推开门进去溜达了一圈。
确实挺大。
前面三套房子他之所以不满意,就是因为地方太小了。他不仅想在一楼开个修理店,还想弄个工作间。他有材料囤积癖,要是地方太小,工作间恐怕很快就会被堆满。
出于长久计,还是一次性买个大些的地方。
“那就这里吧。”阮时青楼上楼下转了一圈,还算满意。虽然确实老旧了一些,但他可以慢慢修理置换,但要是地方小了,就很难再扩建。
一方急着出手,一方急着搬家。两方见面之后,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最后以九万星币的价格成交。
外城本来就是法外之地,交易没有什么繁琐的手续,签署了一份协议,付清款项后,交易就算完成了。
阮时青和熊家兄弟花了半天时间将过于茂盛的藤本植物修剪整齐后,这才收手回家去看小人鱼。
此时已经是夜晚,两轮月亮在脚下映出两道交错的影子,耳边是从无停歇的机器运转声,连拂过的风都带着金属锈蚀的气息。
不远处就是他们的临时居所——两个半圆形的飞行器外壳倒扣在地上,紧密挨在一起。
阮时青忽然生出一种恍惚的错觉,仿佛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而留存在记忆里的那个世界,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推门进去,屋里传来细细的水花声,阮时青打开灯,就见小人鱼趴在水桶边缘看他,蓝色长发湿淋淋的披散在肩头,安静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