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上位后,第一件事便是撤销对景星郡主的禁足惩罚,她带着礼物赶往离朱宫,同傅景交谈甚欢。
燕帝并没有给傅景懂事的机会。
他下了朝,便是来离朱宫和妹妹下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哥哥,你是想废掉皇后,改立淑贵妃吗?”
傅景说话时,正低头在棋盘上落子,手腕一歪,黑子落在了格子的正中间。她指尖按住棋,往旁边轻轻挪动。
听见她哥哥,用过分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皇后的母族已无权势,废她作甚。”
傅景心中沉甸甸的那块巨石,落地大半,却还悬在半空。思忖半晌,认真地道:“哥哥,顾青瓷是归我的人。”
“……”
“你承诺过皇祖母,凡是我的心愿,与天下苍生祖宗基业无害便都会答应。”
“嗯。”
“所以,不要碰她,不许纳她!”
“在意这个?”燕帝古怪地看她一眼,面露笑意,“可。”
傅景心底的雀跃,只维持须臾。
等燕帝走后,她身旁的弘祈嬷嬷便肃着脸道:“南临公主陪伴郡主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郡主却拆了她的青云梯……以她的性子,他日若得势……”
这个作法,可能阻碍了顾青瓷想要奔向的锦绣前程。傅景长睫低垂,心直直地垂到深渊,偏偏得做出一个愚蠢骄纵的模样:
“在我大燕的朝,岂能有她得势的时候?”
顾青瓷对此并不知情。
走前,她还往傅景的院子里,新栽了一颗桂树。如若顺利,金桂飘香的第二秋,便是归期。
—
此后,无数个分离的日子里,无论是枝头凋零,还是雨落敲打屋檐声,傅景都能想象到金戈铁马、两军厮杀的场景。
那一棵桂树,在深秋星星点点地绽放。
香气总是游进她的梦里。
—
时光是映在眼底的光景变化。
傅景每日每夜,除了看书便是练字,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做这些平素最不耐烦的事情消磨日子。
直到幼年该认真学的功课一本又一本地补完。
终于等到凯旋捷报。
傅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按捺住激动。小郡主矜持地待在自己宫里,等顾青瓷来找她。
她那日理万机的皇帝哥哥,遣人抬了八箱北边的有趣玩意儿送她,并在离朱宫坐了两个时辰。
顾青瓷却一直没有过来。
等着等着,直到清亮的晨光逐渐昏暗。
傅景再也坐不住了,打发人去问,才知道顾青瓷正忙着赴宴。一天,又一天过去。
顾大人平步青云,升了官越发忙碌起来,似乎早把她这个旧人抛之脑后。
傅景一阵气恼,又忍不住地主动找她。听人说顾青瓷在藏书阁,查阅文书。
从离朱宫到藏书阁。
越来越近,傅景的那点别扭委屈,全都烟消云散。她心跳砰砰,满是将要见到顾青瓷的喜悦。
遣散侍从。
傅景独自进去找她。
在顶天立地的黑铁书架,漫壁书卷里。稍微走几步,傅景轻易找到一个身着白衣的侧影。
顾青瓷看见她,似觉得惊讶,手里拿着书卷行了一礼。
问道:“郡主有何要事?”
分别一年多,再见却是这句话。
傅景怔愣,小心翼翼反问道:“是在忙吗?”
“不忙,”顾青瓷回答说,“臣翻些旧书,挑选些郡主出嫁时吉利且事宜的话。”
“郡主出嫁?”傅景丝毫没懂,“是南临国的哪位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