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渊一直跟在关衍身后, 看到他背着背篓往回走时才舒展了眉头。
他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跟在某个人身后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揣测对方的心思,想想他此刻的行径大抵与宵小相似?
可他没有别的更好恢复记忆的办法。
他不是没想过用现在的模样去接触关衍, 可以男人的性子,大抵会和他保持距离, 他不能在伤害了男人的自尊后, 还若无其事的在男人面前晃荡。
至少现在还不适宜露面。
男人从和他照面起, 就一直在意他的身份, 如果他不能恢复记忆, 对男人而言,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这对重感情的男人来说,许又是另一种伤害。
种种顾虑在心中一一闪过,待顾九渊理顺思绪时,关衍已经走到一处荒凉的溪边。
干枯发黄的叶子堆满了乱石滩, 四周原本借着树木攀爬到半空中交结成网的藤蔓也掉光了叶子, 只剩下光秃秃的如虬根爬行的枝条悬挂在空中。
树木萧条,天空高远,石间流水脉脉, 三两只飞鸟在溪边蹦跳着,叫声清脆空明更添寂寥。
把背篓解下来, 从中取出竹筒和面饼,关衍坐在大石头上神情麻木的吃着自己迟来的午饭。
顾九渊早膳还没用, 这会也饿了, 可瞧见男人食不知味的模样,顿失了胃口。
农户之家的日子是不富裕, 但男人踏实能干理应储有银钱, 日子还过得这般清苦, 是因为身体的原因?
深黑的眼眸凝望着男人宽阔挺拔的脊背,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播放起梦中的某些片段,刚觉得没胃口的顾九渊喉结上下滚动,还是觉得有些饿了。
敛住心神,顾九渊往计划里添多一条——吩咐柳长老收集会定时发情的病的相关资料。
一片火红的枫叶从上游顺流而下,有好奇的鱼儿在后头追逐,关衍怔怔看着,半晌咽下口中食物,收回目光起身离开。
还要去采药?都不歇息一会?
顾九渊拧眉。
关衍前脚还没迈出去,“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砸到石头上。
他下意识回头。
只见一条背部颜色与枯藤极为相似,其上有灰白色大块方形斑状花纹的蛇在石头上剧烈挪动,看其头颈部,分明是一条蕲蛇!
关衍惊疑的看了眼蕲蛇落下的地方,明显这蕲蛇是从上方的网状枯藤上掉落下来的。
……这么不小心?
蕲蛇可入药,关衍没有过多犹豫就抬脚走过去,蕲蛇从石头上滚落,在石缝里挣扎了一会后渐渐不动。关衍确认蕲蛇死透后捡起丢进背篓,准备回家后清理晾晒制成片干。
看他没有继续深入山林采药的意思,顾九渊松了一口气,这山上都是些小型野物,他若是为了制止男人而弄一堆野物丢男人面前也太蠢了。
关衍背着一背篓草药和一只兔子一条蛇往山下走,待路过被山石掩埋起来的山洞时,停下脚步,把背篓放在一旁。
……这是要做什么?
在顾九渊疑惑的眼神中,关衍走到落石堆前把山上悬挂下来的枯藤扯开,然后弯腰把堵住洞口的石块搬走。
男人的脸色很平静,可如果细看,就能发现他眼眸深处隐藏着一抹固执。
细汗从鼻尖冒出,劳累了一个早上的关衍气喘吁吁,但他手脚不停,很快就把能搬动挪走的小块落石清掉。
剩下的都是半人来高的大块山石,关衍找来一根木棍准备把叠在一块的大石块撬开。可当他手臂一发力,肩胛肌肉牵动胸口上的伤,当即白了脸,绷紧的肌肉群立马松懈下来。
顾九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发现他变了脸色,也跟着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