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深重, 湿润的紫薇花香气悬在窗棂上,被初夏的晚风吹得摇摇晃晃。
横斜的花影溜进了室内,俏皮地踩着月光长长的尾巴。
两只软乎乎的小手,现在正小心翼翼地探进了傅灵均披散的长发中, 只摸了一下缎子般顺滑的长发, 踮起的脚尖便支撑不住了, 整个人又矮了一截。
够不着了。
姜糖有些泄气地看着傅灵均明明低垂下来依旧不方便够着的头发,小声说:“你,坐下。”
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小脸上满是认真。
现在的傅灵均一改刚才凶巴巴的样子, 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看着姜糖, 直将人盯得不自在了,伸手挠了挠脸蛋, 躲开了傅灵均如实质一般的视线:“坐下,梳头。”
傅灵均难得听话,乖巧地坐在姜糖指的椅子上。墨色的长发垂到了地上, 在月光中缱绻着温柔。
姜糖心里忽然多出了一分莫名的成就感。以前他总觉得大佬高不可攀的, 虽然也勉强算得上喜欢撸毛绒绒, 对他挺不错, 但他没想到大佬还有乖乖听他话的时候。
让坐下就坐下,竟然就像他家那个一直缠着他梳头的小堂妹一样。
他梳头的手艺可是在小堂妹的头上一点一点练起来的。有很长一段时间,姜糖的叔叔婶婶出国工作了,堂妹还小, 不能跟着一起出国,便临时寄养在了姜糖家里。
姜糖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每天早出晚归, 只能管家里俩小孩的三顿饭, 平日里交流不多。倒是两个读书的孩子因为作息差不多混的更熟。那会儿姜糖十三岁读初中,小堂妹七岁读小学,正好是同一个学校的初中部和小学部。
早餐是一起吃的,头发是姜糖给梳的,放学回家也是小堂妹坐在学校对门的书店里等姜糖下课一起回的。小堂妹性子活泼,钟爱上蹿下跳,早上绑的辫子放学那会儿就散了,姜糖一天给她梳两次头,直到她被叔叔婶婶接去外国读书,练就了一身的好手艺。
他用手指代替梳子,慢慢地插进了傅灵均的发间,一点一点往后整理着。因为手比较小,握不住太多的头发,好不容易理到后面的长发太顺滑,又从他的指缝里又溜了回来,来来回回梳了好几次,姜·梳头达人·糖,竟然惨遭滑铁卢。
温暖柔软的指腹一而再再而三地摩擦着傅灵均的头皮。酥酥麻麻的愉悦感一点一点蔓延开来,他的身体不由变得放松,缓缓闭上了眼睛,肩膀也沉了下去。
探进窗户的一枝紫薇花被胭脂浸透了,还透着股清新的花香,掺着姜糖身上好闻的味道,竟让傅灵均想到了他还年幼的时候。
那时,他的母亲似乎也是这样轻柔地帮他梳头。一边梳着,一边和他说说笑笑,日子便一日日平淡的过去了。
柔软的小手不断的穿梭在他的发间,一遍又一遍。开始傅灵均还沉浸在回忆中,到了后来,他却隐隐觉得不太对。
少年梳头梳了好久,并且还有继续梳下去的意图。
傅灵均睁开了眼。
他微微侧了头,发根被揪得生疼。
“对、对不起。”姜糖手忙脚乱地松开方才揪得太紧的头发,然后如瀑的长发又一次散开,恢复了原样。
“……”傅灵均轻轻扯了扯嘴角,“那就不梳。”
说罢准备起身。
结果头发又被那两只小手给揪住了。
姜糖抿着唇,抱住傅灵均的头发,纵然他背对着自己,也很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要梳!”
一边抱着头发,一边又怕把傅灵均弄疼了,索性两只手锁住了傅灵均的脖子。
傅灵均:“……”
他低头,看着脖子上两条十分眼熟的胳膊。上一回还柔柔地勾过来与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