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亮起一团朦胧的白光。
树木也可以有记忆?还是说当时追思女士在这里留下了记忆……叶槭流不怎么认真地做着猜测,伸出手按在了树干上。
虚幻瑰丽的淡紫色波纹一圈圈荡开,点点星辉在圆环之间浮动,光球不断喷吐光芒,照亮了逐渐褪去颜色的森林。
周围变成了一片雪白,接着全新的色彩重新涂抹在画布上,每一笔都会涂出一小片油画,随着画面渐渐变得真实,叶槭流也站在了深红色的天鹅绒地毯上。
维多利亚时期风格的起居室里,追思女士依旧在壁炉边打毛衣。
火光将她手中的毛线映成金色,她坐在扶手椅里,长长的阴影在墙壁上游动。
和上次一样,这次桌上依旧准备了两杯红茶,散发着热气。
叶槭流微微弯腰,向她行了个礼,接着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
“尊敬的追思女士,我想要履行我们之前的那个约定。”
追思女士打毛衣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歪着头,鸟类的头颅上,空洞的眼窝对着叶槭流的方向。
【我很惊讶。】
【这么说有些失礼,但你的确让我意外。我以为我不会这么快得到答复。】
“让您等待太久,是否有些不礼貌?”叶槭流反问,随后笑了起来,“在离开后,我也有反思我的态度。”
他说话时,追思女士一直在观察他,随后挑起毛衣针,写下新的文字:
【我猜你应该遇到了让你改变想法的人或者事情。】
叶槭流垂眸,回想着最近的种种经历,唇边笑意更大了一点。
“是的,上次和您告别后,我经历了很多事。”他轻声说。
追思女士安静地望着他,半晌,她放下毛衣针,抬起了手。
【或许你不太需要。】她说,【我见过一些和你很像的孩子,他们觉得他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所以不再需要这个了。】
那只巨大的手骨落在了叶槭流的头上,轻柔地拍了拍,叶槭流感觉轻得像是羽毛。
【不过在我看来,你也还是个孩子呢。】
叶槭流没有拒绝追思女士的好意,他闭上眼睛,等追思女士收回手,才睁开眼睛,微笑着说:
“我倒不觉得这是不必要的。”
追思女士没有说什么,重新拿起针线活,边织边写出文字。
【既然你又回来了,意味着你的同伴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接替我成为异种的守护者了吗?】
“我还没和他们说过。”叶槭流坦然回答,“我会把他们留下,他们不会离开爱尔兰,但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您的想法,毕竟如果让他们自己决定,他们估计不会想要留下,所以可能需要您想办法约束他们。不过我想,您对此应该是有信心的,是吗?”
追思女士沉默了一下。
【如果是这样,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留下,而不是去找你呢?】
叶槭流从这行字里看出了淡淡的无奈,他不禁莞尔,随后笑意变淡了一些。
“他们说无论我需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做得很好……那就看看效果吧。”他语气温和地说。
追思女士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低下头,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会觉得这样是不给他们选择的机会吗?】
【我们上次交谈时,你的意思仿佛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而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对吗?”叶槭流依旧笑意温煦,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同样的意味,“我不能选择他们的想法,但起码我能选择自己的决定,既然我们的想法无法共存,那就选我自己的选择吧。”
追思女士抬了抬手骨,又放了下去。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