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狠狠一吓, 再逼她用她最看重的儿子丈夫,发了毒誓,她应不敢再对腹中孩子, 有任何歹心了。
如吃了定心丸的穆骁, 一边搂着崩溃哭泣的顾琳琅,心情宽松地好声安慰,一边又为自己不得不用颜慕颜昀, 来逼顾琳琅生下与他的孩子, 为顾琳琅爱颜氏父子至深,而恨他穆骁至深, 感到心酸难受。
他心情复杂地宽慰顾琳琅一阵后,想起那个碍眼的颜慕, 还默默跪杵在一旁,朝地上的男孩, 不耐地一摆手道:“出去。”
跪了许久的颜慕,腿都有些僵了。他忍疼站起身来, 再朝穆骁如仪躬身行礼后,方拖着僵麻的双腿, 一言不发地,慢慢走了出去。
穆骁望了眼颜慕离去的身影, 看他瘦得身形如竹,脸上也没什么血气, 半点没有这个年纪的男孩, 该有的矫健硬朗,又想他平日里, 性子温软, 被顾琳琅和颜昀, 养得跟团棉花似的,一点血性都没有,心中甚是看不上。
就这瘦瘦软软的模样,估计就和颜昀差不多,将来也是个病痨鬼,小小年纪,就得在成天泡在药罐子里,一辈子唯唯诺诺、浑浑噩噩地过。
穆骁不屑地略想片刻,即将目光,放回他与顾琳琅的孩子身上。他含笑凝望着顾琳琅的腹部,想她这里,正孕育着他与她共同凝结出的小生命,愈看愈是心中欢喜,甚禁不住低下头去,隔着衣裳,轻轻吻了吻。
他与顾琳琅的孩子,定是世上最好的孩子,要比这个颜慕,好上千倍万倍。如果是男孩,他要他文武双全,文理上,他会让最好的先生来教,而在武略上,他这个父亲,会倾囊相授,手把手地教他刀剑弓马、兵家谋略。他的儿子,在颜慕这个年纪,定不会似颜慕像只病羊羔,而会是一只矫健的小豹子,如刀出鞘,锋芒锐利,是大晋朝,冉冉升起的朝阳。
而如是女孩儿,那就是上天赐给他的小仙女了,他要将天下间最好的,都捧送到小仙女面前。穆骁微笑着想着,看顾琳琅似是哭累了,没有泪水可流了,只能无力地低声啜泣着,像是已心如死灰,彻底认了命,认命要为他穆骁生儿育女,认命她余生都将被他钳制身边,至死不得解脱。
穆骁轻轻吻落顾琳琅眼角悬着的泪珠,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泪水的咸涩味,浸在唇边,像将唇粘连住了,令他张不开口。说什么,顾琳琅都不可能爱他分毫,他早知道。可孩子,纵是他的孩子,顾琳琅十月怀胎生下,对孩子,也应多少有点母爱吧,一个比颜慕好上千倍万倍的孩子,一个身上流着他血的孩子,会让他与顾琳琅的关系,有所不同吗?
爱是永不可能的奢望,她这一生,还有可能,因为孩子,对他真心笑一笑吗?
原已彻底心死,但这孩子的存在,像是一丝阳光,忽地照向了暗黑心底。尽管只有一丝,却让人难忍期冀,凉薄的冬日晨阳,透窗轻照在镜台前的年轻男女身上,实际没有半丝暖意,可手搂着顾琳琅的穆骁,却因心中的一丝期冀,感觉冬阳含暖。孩子尚才一月多,他已忍不住在心内,为孩子想起名字来,他的孩子,他与顾琳琅的孩子。
凉淡的冬阳,化不开园中皑皑残雪。虽然此园男主人,早已下葬,但这片望不尽的雪色,仍似是丧仪惨白。离开小楼的颜慕,在这片萧寒惨白中,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等候的季安,见公子回来了,忙将热汤面等早膳,摆上食案。
自知公子被晋帝传进小楼,季安就悬心吊胆,好在未出什么事,公子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平安,是当前重中之重,唯有保住性命,往后,才有可能徐徐谋事。季安一边想着,一边极力劝公子用膳,自从主子离世后,伤心的公子,食难下咽,每餐都用得很少,人也消瘦了很多,两条胳膊,细瘦伶仃地,几都骨节突出了。
“公子”,季安见公子迟迟不动筷,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