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似更加虚弱清瘦了,心中一酸,忙快步走近前去,关心父亲身体。
他这次出宫,又是借着永王的东风。永王好游乐,从前将永王劝出宫游玩半日,是很容易的事,而今,因为晋帝穆骁,日常督促永王上进,这件事,虽然因此变难了些,但对他颜慕,其实更加有利。因为永王,既惧怕晋帝斥他贪玩,而又断不了玩的心思,就不似从前一样,出宫带一大堆侍从,大摇大摆、声势浩大的,而仅携他颜慕一人,想着出行低调些,也许他皇兄知道后,气就能小一些。
身边没有或是眼线的眼睛,时时盯着,出宫行走,就方便了许多。此刻,永王正醉倒睡在某家酒楼雅间里,而他,在再三确认无人跟踪后,悄悄来此,见他的父亲。
颜慕极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父亲本就体弱多病,又被晋帝穆骁,秘密囚禁了两年。依穆骁凶残性情,那两年里,定没少折磨父亲,父亲的身体,定在穆骁的折磨下,变得更差了。而,在与宁王穆骊,里应外合,成功假死逃生后,父亲也没能过一天好好养身体的清静日子。平日除了要为刺杀穆骁、营救母亲的事,呕心沥血地谋划,对母亲的无尽思念,也一直以来,日夜不停地,深深折磨着父亲。
纵是没有立能夺人性命的急病重病,这种长久细碎的折磨,也是能慢慢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的,何况这人,本就积疾缠身。颜慕心忧极了,他自责自己身为人子,却因时势之故,现在还不能时时侍奉在父亲膝下,照顾父亲的病体,只能忍着满心愧惭,再三劝父亲放宽心,按时服药,保重身体。
正低低劝说着时,表姑洛柔惜,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过来,并附和着他的话道:“阿慕说的是啊。”
颜慕见走近的表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捧着的药,小心端给父亲,但父亲却微一摆手,将这已近身侧的药碗,推远了些,似是不愿服用。
未待颜慕不解相问,端捧着药碗的表姑,已轻轻叹了口气,转望着他道:“最近这段时日,你父亲他,总不肯好好用药,我再怎么劝,也无用的……”
颜慕本就心忧父亲病体,听表姑这样讲,心中更是忧急。他急忙拿过表姑手中的药碗,苦劝父亲趁热服用。但,从前不管经受怎样的磨难,都从不叫苦的父亲,这时候却倔得像个怕苦的孩子,淡淡一笑说,“总是吃药,口中成日都是苦味,就让我清静两日吧”,不管他怎么劝以身体为重,就是不肯服用。
急坏了的颜慕,只能给父亲跪了下来,几是哀求道:“父亲,将药喝了吧,就当……就当是为了我,为了我娘亲……”
一向疼爱他的父亲,仍是没有接过药碗,只是轻轻地问:“你娘亲她,最近如何呢……”未待他回答,又已声轻如烟道,“最近,定是在忙封后的事吧,穆骁是不是将一切,都准备地极好,定是这样的……”
明明父亲是在声气平和地言语,神色和言辞间,都并没有流露出半点怨忿哀伤之意,但颜慕望着容如静雪的父亲,见父亲越是这般平静,心中就越是感到难过,难过地像山海倾覆,几要将他淹没了。
“让我告诉娘亲,父亲还活着吧”,颜慕忍不住道,“也许娘亲知道后,在刺激之下,就会想起父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