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伺候殿下的,只有两个扫洗丫鬟,铃铛就是其中之一。
她今日也听见了刘福公公传的话,当即对姜韵连催促都不敢催促一声,等了片刻,就见眼前的门被推了开来,里面的女子轻步走出来,黛眉弯弯朝她抿唇一笑:
“麻烦了。”
铃铛眸子中闪过一丝惊艳。
除了晗西苑的侧妃李氏,她还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女子,铃铛不知怎么形容,可女子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叫人忍不住心生亲近好感。
回过神,铃铛当即低下头,小声地说:
“正院的人催得紧,若姐姐准备好了,就请快些吧。”
姜韵眸子稍闪,催得紧?
她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捏紧了手帕,知晓这一遭躲不过去。
王妃特意挑在这个时间点寻她,殿下刚去早朝,她根本寻不到理由避而不见。
门口已经有婢女等着她,见到她就领着她朝前走,这是姜韵第一次进岐王府后院,她不动声色将周围环境记在心底。
过了后花园,穿过月洞门,又绕了几条小径,待真正踏上了长廊后,姜韵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皇子出宫建府后,府邸面积果真甚大。
她进宫时岐王还未出宫建府,那时她受贵妃吩咐给岐王送过东西,彼时皇子居住的地方,和如今相比,大可用逼仄一词来形容。
就在姜韵思绪翻涌时,正院终于到了。
她被留在外面,等候召唤。
姜韵毫无意外,若王妃能让她一到这儿就进去,她恐才会有些惊讶。
如今才过了十一月,长安素来有些冷,前些日子刚飘过一场雪,如今正是化雪时,天寒地冻的。
姜韵被扔在院门外,近乎半炷香的时间,不等适才的婢女出来传话,姜韵就听见正院内传来一阵喧哗声。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人叫着传太医。
姜韵呼吸稍轻,不着痕迹地拧起眉心,心中不禁对王妃身子的情况起了好奇。
昨日,她刚进府,就听说王妃身子有碍请了太医。
怎得今日又要请太医?
她眯了眯眸子,不待她仔细听清,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奴才迅速跑出来,姜韵眼疾手快地朝一旁避开,遂后就见那小厮朝西边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正院,岐王妃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脸色甚白,身子不稳地倚靠在秀琦怀中,她指着台下的一女子,疾声厉色:
“李氏,你放肆!”
被她遥遥指着的女子,安之若素地捧着杯盏,面对指责,也只是轻挑眉梢,娇笑道:
“娘娘作何发这般大脾气?您如今怀着身孕,该心平气和才是,若叫殿下知晓了,恐会以为妾身对您不敬呢。”
岐王妃冷下脸:“你适才的话,足够本妃治你大不敬之罪!”
李侧妃穿着艳红的锦缎裙,头顶戴着满目琳琅的金钗,俗不可耐的发饰,由她戴来,却生生多了几分艳丽,她染着红色的蔻丹,轻轻地拢了拢的青丝,对王妃的怒意视而不见,抬手捂着胸口,慢悠悠似委屈道:
“娘娘何必动怒?妾身不过心疼殿下罢了。”
“娘娘仗着有孕,不许殿下给贵妃赐下的人名分,娘娘倒是爽快了,可有想过贵妃知晓可会不悦?殿下夹在其中,可会为难?”
她一双丹凤眼,携着轻讽和暗笑,连带着她的话生生刺向岐王妃:
“娘娘如今身子娇贵,又素来被殿下宠着,自然不懂妾身等人心疼殿下的滋味儿。”
李侧妃话里话外,看似在心疼殿下为难,却句句指责岐王妃善妒不孝,岐王妃只觉一阵胸闷难忍,控制不住地后退,跌靠在秀琦怀中。
秀琦惊恐:“娘娘!快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