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浴桶里的美知抱住双臂竖起耳朵听里梅说话, 她还天真地思考着为什么要磨刀的时候,两面宿傩站起身,脚步声响起, 而且离她越来越近, 美知这才反应过来般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水中。
她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了,她查看过指腹,那里都已经泡皱了。
看到像小老鼠躲起来的美知, 两面宿傩早已腹中饥饿,他也不拆穿, 宽大的袖口里伸的手搭在浴桶边缘上, 那里早就打湿, 浅褐色的木头颜色一深, 搭在上面的苍白指骨和蓝色指甲便更为明显。
里梅很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他猛地抬起眼往浴桶里看过去, 但他还没看到什么,脸侧刮过无声地仿若锋利刀尖的风,那是无声地警告,里梅心底一紧迅速低下头去。
房屋内的男人咧开嘴, 眼尾因狭起而拉长,冰冷红瞳与浴桶里那双湿漉漉的天真瞳孔对视上, 声音暗哑:“出去。”
里梅的声音顿了一下, 最后又恢复如初:“是。”
那扇门从外即将阖上时, 里梅没忍住再看了一眼, 而原本和美知对视着的两面宿傩手指一弹, 里梅的脸上陡然出现一道血痕, 他瞪大眼睛略显惊恐地倒退两步, 那扇门也彻底阖上了。
美知不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视线下会有些心虚,湿漉的眸子眨了眨,她放弃用手臂遮掩住身前的春光,纤细的手臂搭在浴桶边缘上,身体也贴过去,这样就能减少暴露身前肌肤的机会了。
仰着脑袋的美知好久没看到两面宿傩了,她还依稀记得自己呼救的时候他冲过来面带怒气的样子,只不过之后她昏迷过去了,再后面灵魂去了鬼蜘蛛的世界,也不知道这里已经过去了多少时间。
她有些不太确定两面宿傩现在的脾气,于是只好做出在鬼蜘蛛那百试百灵的示好,她将脸靠过去,柔软的腮肉轻轻地压在两面宿傩扳在浴桶边缘上的手背上,侧着脸微仰着脑袋,朝他乖顺地眨了眨眼。
他没有撤回自己的手,在美知这类就是默认她的动作和示好了。
她大着胆子喊了声哥哥,两面宿傩垂下眼睑无声地觑着她的脸,被她脸蛋蹭着的手伸出食指刮动那柔软细腻的肌肤,那是上等食料才有的软度,从前他对女人的脸并不在意,如今这样一看,倒觉得美知这张脸生的不错。
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这是他的妹妹,一个明明看起来很有食欲,但触碰后却有些排斥的女人。
他一直没搞明白这件事到底哪里有问题,但现在,他归咎于可能是刻在血脉里的稀薄亲情阻止了这一场杀戮。
美知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如果知道的话,还不如昏迷过去,待在鬼蜘蛛的世界里。
她的眼睛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天真,没有他能够看出作为探子的心机,但如果她真的是探子的话,那这个女人得可怕到什么地步呢。
留在身边也不过是调剂的小玩意儿,只不过上次名叫沙华的那个咒灵打破了这一想法,从美知袖口里掉落地两个布偶针线粗糙,就连他幼年时自己捏过的泥人都不如。
只不过一个布偶而已,两面宿傩不觉得自己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一个笨女人偷偷摸摸地做针线活,因为他的发怒不愿意和她再见面,因为他以为自己和寻常人全然不同,拥有的两只胳膊和两双眼会给美知带来恐惧,以为做出这样的东西用来讨好他,天真又可笑。
系统冷漠地在一旁提醒:【亲情度:21点】
美知有了亲情度的提醒更是胆大包天地用纤细的手指戳着男人紧实的手臂,力气小小的,“我昏迷多久啦?”
两面宿傩施舍地看着她作乱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将手臂抽走了,“不记得了。”
美知蹲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