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主,你学艺术家里人不反对吗?还是表演系,演员路好难走的啊。”
程不遇声音顿了顿,还是那样标致的笑意,“我家里没有其他人,但是有一个爷爷,他很反对。”
“哇!爷爷,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呢。”
程不遇还是笑:“没怎么联系了。”
*
网红,传媒大学表演系……每一个关键词,都是传统艺术世家眼里的雷区,所谓“虚招子”。
程方雪教他们时,基本功和文化课是分开的,而且哪一样都不准落下。
师兄弟六人,没有一人直接去读戏剧或者表演,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要是还需要学表演,那我这么多年也算是白教了”。
原来在戏班子里,程不遇虽然性子冷,但倒是听话。他几乎没有玩的时间,除了做功课就是做功课。
程方雪管得严,压力之下必出叛逆,顾如琢和一帮师兄弟都在私下里偷偷摸摸地玩,见缝插针地出去找乐子。程不遇是唯一的例外。
当然,他们讨厌他,也不会邀请他加入。
《惊梦》排演过后,因为程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上台一直延期。程不遇原本是被定好了,要作为程方雪关门小弟子在这个舞台上推出,也是一拖再拖。
等待的日子里,程不遇就关起门来写作业。几大本的数学物理题,还要学写戏词,看一大堆繁复冗杂的格律。
顾如琢每次回家,程不遇都一个人呆在他的小房间里。
有一天,他们照常开车出去玩,顾如琢喝了酒,神志不清醒,回家时又有个男生追着他告了白。
“虽然追你的人很多,但他们说你没谈过恋爱。”那男生早熟,很放得开,媚眼如丝地问他,“顾哥,你想不想跟我试试?牵手,接吻,上床……比什么都有意思,我都会,你想怎么玩,我都可以。”
夏夜闷热而寂静,他笑起来:“有意思,但免了。”
他回到房间洗漱换衣,因为要醒酒,于是走去了小阳台上吹风。他与程不遇的房间只隔了一层楼,一模一样的房型,抬头低头就能见到的距离。
程不遇正站在阳台边背书,顾如琢还记得那天他背的是《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他低头去看他。他的这个小暗恋者穿着很薄的长袖睡衣,头发还没干,乌黑微润,领子是圆的小狐狸睡衣领。
他想起那男生的话,忽而出声:“喂。”
程不遇循着声音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和他共处一个屋檐下,一个星期可能都说不上一两句话。
顾如琢知道自己有点兴奋,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夏夜的风。他翻过阳台围栏,跳去了二楼阳台。
程不遇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落地,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你喜欢我?”顾如琢逼近他,压低声音问,声音散漫又嘲讽。程不遇仰起脸看他,漂亮的眼底带着一些茫然。
顾如琢换了一个问法:“你谈过恋爱吗?想玩玩么?”
“牵手,接吻,上床,有人说很有意思。”顾如琢冷静地说,“你喜欢我,我可以跟你试试。”
程不遇不知道想了一些什么,他微微歪过头看他,手里的书放下来,半晌后说:“……好。”
他们那并不算恋情,只是少年人的一次心血来潮、危险的尝试。
后来他们二人被媒体拍到时,他已经和他试过了牵手与接吻。
十五六岁的日子,如同还在昨日。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刷着。
“怎么没人?感觉主播的热度都好低啊。”
隔了好一会儿,陆续有几个人附和,“对对,而且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