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牧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吃。
奥斯卡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它被炸鸡的香味吸引,试探性地嗅到了安屿的跟前。沾满污渍又打结的毛发,受伤的右耳,看不出具体品种,都是流浪狗的特征。
饿了很久的小狗诚惶诚恐,在安屿一米之外的地方来回打转,最后呆呆地趴在了地上。
“好可怜,它一定是被万恶的人类欺负过。”安屿慢慢地起身,把一根完整的鸡腿轻轻地放置在离小狗十公分的地方。
女孩的体态十分轻盈,动作又带着十足的诚意。她没有选择丢,也没有对小狗招手让它过来,而是亲自把鲜美的食物奉上。
小狗狗果然感受到她给出的平等与尊重,有了安全感,它小心翼翼地靠近鸡腿,最后扑过去的那一刻像获得宝藏。
裴牧远的眼睛在安屿弯腰投食的那个瞬间按下了快门,一整晚女孩这个姿态都在他脑中盘旋。
安屿在舞台上留下过的诸多曼妙身姿,但都超越不了她这一刻的美。
后来,小狗跟着他们走了整整八百米时,裴牧远转过身,把散发着臭味的小可怜抱进怀里。
他白色的T恤上很快就粘上了污渍,但他毫不在意,反倒对安屿说:“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奥斯卡大概在他们俩叫这个名字的第三个月时才会有回应,裴牧远说,它是因为没有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和主人。它连续一个月郁郁寡欢,即便耳朵的伤被治愈,身上的毛发重新变得漂亮,它也依旧不快乐。
它开始对裴牧远和安屿撒娇,是在裴牧远刻意将它寄养到宠物店三天之后。安屿起初大骂裴牧远这个方法没人性,可当他们从宠物店接回奥斯卡,感受到奥斯卡的眷念和依赖之后,安屿又收回了对裴牧远的成见。
同意分手时,裴牧远只问了安屿一个问题:“你要奥斯卡吗?”
“不要。”安屿当时已经怀孕,她理性地判定自己没有同时养育两只幼崽的能力。
但裴牧远不知道她的压力,只觉得她是真的狠心。
安屿离开后,奥斯卡连续两周食欲不振,它把安屿遗留在家里的旧物咬烂,可在裴牧远想去扔掉这些破烂物时又狂躁地阻拦。
可怜的奥斯卡,它可不是没有良心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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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远有时候还真羡慕奥斯卡,痛过恨过也就忘了。它再见到安屿跟见一个陌生人无异,即便很快又跟安屿建立新的情感连接,也不会想起旧日的伤疤。
安屿是一个称职的助理,她工作的时候旁若无人。给祝贺熨烫完三套衣服后,她回过头去看,原本裴牧远坐着的地方只剩下被拴住的小狗。
于是她大胆地走过去,带着和当年同样的小心翼翼,蹲在了奥斯卡的脚边。
“嗨,你这几年好吗?”她伸出手掌,顺着奥斯卡的头顶往后背抚摸,又说,“嘿,胖狗,你可真是越来越胖了。”
奥斯卡却从始至终没给反馈,它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半阖着眼睛,对眼前人的挑逗不主动迎合也不拒绝。
“Sorry……”安屿轻声地拉长音节,但立刻又威胁道,“臭小狗,不许恨我。”
接着她拿出手机给奥斯卡看了张照片,又自言自语几句。
裴牧远和祝贺回来时,安屿正好把手机收起来,站起身,她走远几步,去整理那个一点也不凌乱的台面。
“静静,你顺便把体温计找出来,裴老师好像发烧了。”祝贺在她身后交代。
祝贺娇弱的很,每逢换季都难逃感冒发烧的厄运,为了方便,安屿前段时间刚把他的体温计换成了耳温枪。
看到安屿拿过来的是耳温枪,祝贺玩笑道:“呀,没白讹我钱啊,懂得更新装备了。”
安屿“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