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娥一脸惶然地奔了回来,倒头跪下:“小主,婢子找遍了屋,都没找到啊!您再想想,是放在哪里了不成?”
李美人就算再愚钝迟缓,也能明白过来有人要她性命!
但她没得罪过什么人啊……就算有黄妃撑腰,也谨言慎行。
“可、可臣妾真的得过这本书啊!前些日子江贵人来时,还见过臣妾看,江贵人……你能作证的!”李美人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膝行至江贵人面前,“娘娘,您还记得吗?”
江贵人静默冷漠地撇开脸,团扇掩唇:“没甚印象了。”
谢重姒静静地看着这一出乱戏。
以前,她就是觉得这群人太吵太乱了,心眼细如针,动辄撒泼暗斗。
身处其中时,才发现都是无可奈何。
她出身高贵,有不入凡尘俗局的资本,等底气烟消云散,她也会化为□□凡胎,七情六欲皆具——就像也曾挣扎过的上辈子一样。
“阿心昔日常服,都在未央宫收着。唯有那日紫衫,染血不详,挂在祠堂别阁。”谢策道也觉得是一出闹剧,“李江蘋,你前些时日可是告诉朕,近来抄诵佛经,有月余都待在祠堂足不出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的确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地方。
李美人逐渐绝望,她恨极了,又不知该恨谁。突然,她听到立在她身侧的少女俏生生地问:“……父皇,这衣裳样式,和母后的相仿么?”
谢策道:“不错。她穿过。”
谢重姒眼珠一转,落下泪来,似是伤感。她这位金贵的小殿下哭了可是大事,特别是谢策道还在这,满屋子的人都赶着安慰,一时间嘈杂一片。
就连谢策道都想上前摸摸女儿的头,以为她是想母亲了。没想到谢重姒哽咽道:“母后一直教导女儿慈爱容让,儿臣在熙茗谷为国祈福时,也谨遵母后温良宽善的为人,有些感慨。”
谢策道刚抬起的手又放下:“……”
怎么感觉这小丫头片子话里有话呢?
“要是母后知道,为了一身她的衣裳罢了,弄了一出闹剧,以她的性子,会不安的。”谢重姒止住眼泪,“父皇,依儿臣所见,这事算了吧。”
谢策道:“……”
就说哪里不对劲。
但谢重姒为他铺好了台阶,还抬出尘心来说情,谢策道乐意就坡下驴:“看在重重的面上,此事罢了。李江蘋。”
李美人捡回一条命,慌忙抬头:“多谢殿下!陛下……”
“去祠堂闭关三月,替皇后抄经颂念。”
“是是是,臣妾本分。”李美人道,“臣妾定当尽心诚心,多谢陛下!”
谢策道本是顺路送戚贵妃,再看看谢重姒,宣布此事处理结果后,就又去前朝商讨国事。
而这出惊心动魄的闹剧后,众人赏景吃茶的兴致乏了不少。
秦云杉更像是活活吞了只苍蝇。她是真看不透这小殿下了。
说她冷心冷肺吧,方才哭得眼泪汪汪,一开口就佛光普照、广渡世人。
真说她纯真良善,这怼人的言辞也是说来就来啊。
“莲嫔娘娘不舒服么?”谢重姒忽然道。她能猜到是谁搞得鬼。
秦云杉就是个疯子。
一般人,损人要利己,被伤方报复。
秦云杉不一样,无冤无仇都会自损八千,以伤人一百。
上一世,她亲眼目睹皇兄身死后,被宣珏送回公主府。途中,秦云杉出现在半路拦她,想看好戏。
不过没看成,那些侍卫们看她看得牢,也不知是怕她寻思还是怕秦云杉挑衅,愣是没让秦云杉碍她的眼。
“夏风太大,熏得头疼。”秦云杉收回目光,“改日这亭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