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跟十爷的长子弘旭更说的来, 因弘旭跟自己一样,都是侧福晋所出的长子。弘旭还更惨些,下头还有个福晋生的的弟弟, 在家里的地位就有些尴尬。弘时看看他,就觉得自己还好:下头两个弟弟出身都不如自己,上头嫡出的哥哥也夭折了。
几人用膳的时候,弘晸还说起一件趣闻。
几年前八爷的生母良妃娘娘过世的时候,治丧期间, 八爷几乎不眠不休不肯用饭。说来也是孽缘,其实四爷的府邸和八爷九爷的府邸都挺近, 几乎算是半个邻居。当时九爷曾邀请四爷一起给他不肯用膳的八哥送饭劝慰,被四爷拒绝了。①
作为九爷的长子,弘晸说起此事来还是笑眯眯的:“阿玛被四伯拒绝了, 自然也不敢别扭。只跟我说, 所有的伯父叔父里头, 四伯是最讲规矩的。阿玛就常吓唬我们,要是再顽皮,就将我们送去给四伯做儿子管教。”
他说的风趣, 语气也很推崇,一点没有说四爷不好的意思,说的也都是事实。
然而落在弘时耳朵里, 自然又听出些别的意思。
自己的阿玛严苛不讲人情味, 对兄弟是们也这个冷冰冰不讲人情的样。怪不得起初堂兄弟们都没有人理会自己,原来都是自己替阿玛背了锅。
四爷要知道弘时的想法,肯定当场吐血三升。
其实弘时只是个普通的青春期的少年。
从原本的被父母疼爱, 到现在父亲一下子严厉的非打即骂, 母亲又失宠被迫‘病着’, 都让他少年的心底滋生了许多的不满。
这会子和气的堂兄堂弟,给他很多精神上的慰藉。
就像是很多青春期叛逆的孩子,跟父母没话说,跟朋友就是死党和铁杆。
十几天下来,他跟几个阿哥都混熟了。
天子守孝,以日代月,二十七日后,康熙爷开始恢复正常的工作,皇子阿哥们也就不必日日守在这里,只需要不剃头、着素服到出了百日即可。
临出宫前,弘晸热情邀请弘时:“过些日子我过生辰,还请堂兄赏个脸。”
更说席上有难得的好东西,只请堂哥来增色热闹热闹。
弘旭在旁边打趣道:“谁不知道九伯父是出了名的财神爷,而且府里惯有新鲜的南洋东西。有一回九伯父给我们兄弟们分了一种比头还大的甜果子,真是味道新鲜不同往常,不亲口尝一尝可是形容不出。”
然后也力邀弘时:“堂弟,跟我们一并去吧,兄弟们热热闹闹的过生日。咱们又不是丫头,难道日常还在锁在深闺里头不成?便是咱们满人的姑娘家,都不这样关着的,那都是他们汉人的习性。”
弘旭到底是堂兄,弘时没法直接拒绝,有些犹豫刚要开口,弘晸又笑道:“我阿玛在皇玛法跟前,就提过这件事,皇玛法金口道堂弟你孝顺过人,但也不能太自苦了,常跟兄弟们出去骑射散散也好。”
弘时的拒绝就被卡在了嗓子眼里。
谁能说皇上说的不对呢。
何况他心里也是想去的:难道阿玛能违背皇玛法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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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再见到弘历的时候都快过年了。
只是今年的年是基本不要过了。府里一点儿张灯结彩过年氛围也不能有,顶多到了日子吃点好的。
她摸了摸弘历的头皮——现在不是泛青的头皮了,而是长了一层毛刺出来。
百日不能剃头,让府里的男主子们,包括四爷在内,全都长成了寸头。
关于这项规定,大家是很严格遵守的。
尤其是皇子们。
他们还记得当年十三的额娘敏妃娘娘过世,三阿哥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觉得这追封的主位不是很在乎,所以不到百日就把自己的头剃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