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黯然。
她了解皇上,在上回皇上来看她的时候,不必皇上说,贵妃就知道,皇上不会饶恕自己母家的。因为皇上面对自己虽然十分关怀,却也十分紧绷,似乎怕自己要说什么似的。
贵妃试着开口:“臣妾有一事相求”时,皇上的眼神都变了。
皇上从没用这样帝王的眼神看着她。
贵妃只觉得心碎,到了嘴边的为二哥求情的话,就变成了:“臣妾实在体弱,不能照顾福惠,不知能否劳动皇后娘娘一段时日。”
她真怕护不住自己的儿子。
待到母家彻底败落,自己难免受牵连。若再把福惠放在身边,与其防着皇后或旁人忍不住动手,不如将养育福惠的责任放在皇后身上,这样为了自己的名声清白,皇后也不得不好好保护福惠。
可没想到皇后宁愿惹怒皇上,自己‘立即病倒’以至于丧失一部分宫权,也不肯接手福惠。
而熹妃那里……四阿哥已经能独当一面,为母亲分担了,也让熹妃免了这个烫手的责任。
贵妃在灰心中安慰自己:也好。既然是四阿哥提出来的,平时面上必得照料福惠。
若是将来四阿哥为太子,有这段时日的兄弟相处,也可留情。
因着贵妃的病一直不见起色,太医只回禀了不能挪动。中秋前,皇上便没有再回紫禁城。
除了贵妃不易动身外,对皇上本人来说,比起京城,圆明园才是他更熟悉更用心改建的园子,在这里住着,他觉得更舒适些。
中秋乃团圆佳节。中秋节前两日又是弘历的生日,圆明园内规矩少,便着实热闹了一番。
为了配合节日的气氛,钦天监在磨洋工几个月后,终于定了弘历弘昼大婚的日子。
弘历定于雍正五年三月,弘昼定于同年九月。
虽是后年才能正式大婚,但日子好歹是定下来了,加上宫中大婚礼仪繁琐,这一年半的时间,还真不是多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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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中秋前后,在皇上去探望过贵妃后,足有二十来天的时间,皇上没有再惩处年羹尧。
当然,彼时年羹尧已经不是年大将军或是年将军了,只是一个叫做京章的闲散不入流的官。
具体的工作,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就是在杭州城外看大门。
朝臣们以为皇上对年羹尧的的处罚就是到此为止了。
毕竟宫中有贵妃和七阿哥,罚到这一步,年羹尧的官职也不可能再低了。皇上说不得也想要网开一面,免了年家的抄家。
然而九月初,皇上忽然下令,即刻逮捕年羹尧押送京城论罪。
耿氏私下问宋嘉书:“年将……前将军,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看守城门还能犯大错吗?”
不光朝上,连后宫人都觉得,皇上贬年羹尧去看杭州东大门,已经是出够了气。毕竟这是个无官级的职位,还十分的没有体面,也算是皇上罚的够狠了,其丢脸程度是任何人在贵妃跟前都不能提‘大门’两个字的程度,可见皇上罚的刁钻狠辣。
而且年羹尧从前的甭管一等、二等还是三等的公爵都被夺了,当然,次子年富的爵位也没了。
但其父年遐龄的爵位,皇上没有褫夺,只说是贵妃之父,便留着了。
这也是朝臣们看来,皇上对年家处置画句号的象征:年羹尧的官职一路跌到底,年希尧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年遐龄作为贵妃生父,七阿哥的外祖父,没有加罪,就留个空头爵位,好似一切都完美落幕了。
谁知皇上突然又大发雷霆,要把年羹尧提到京城来问罪。
宋嘉书挑着石榴籽儿吃,边道:“据说是说了些抱怨的话,惹得皇上大怒。”
耿氏惋惜道:“你说这位前将军也是,你抱怨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