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颂, 你是公主,不能露出这么软弱的样子。”搂住十二公主的女子轻轻拍了拍十二公主的背,说完这话, 她的眼神朝我看来。
她看过来时, 我也注意到她身体的情况。
她……她竟是怀着孕的。
虽然我从未跟她见过面, 可对上的那一眼,我就认出她是长公主。
我和她在相貌上确有几分相似。
长公主是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女子,即使到了如今的地步,上首坐着的是她的父皇, 旁边站着的是她的兄弟, 而其间却隔着国恨家仇。
她目光在我身上落下, 随后莞尔点头, 再转眸望向坐在上方的皇上。
“父皇, 繁宜自知罪不可逭, 但母后年迈,现在已出现识人不清的癔症, 颂颂年幼, 对两国之战茫无所知,她只是跟着母后去到蒙古,从未有背叛父皇之心, 她还时常在梦里哭着叫父皇,所以繁宜恳求父皇, 念夫妻多年之情,舐犊之爱,饶母后和颂颂不死。”
她说完, 将十二公主推离自己怀里, 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双臂交叠贴服地砖, 额头抵在手腕上方。
“长姐!”十二公主呜咽着想去拉长公主,可长公主根本不看她,她以一个女儿的身份祈求自己的父亲,放过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旁边的四皇子忽然开口,他原本在这种事情上,是绝不会轻易开口的人,更别说主动,“你求父皇饶她们不死,可你想过父皇吗?若不是父皇是天子,有天神庇佑,福泽深厚,就被你们荣家害了。还有——我朝万万千千的百姓,死在蒙古铁骑下的亡魂有多少,你数了吗?死一人便是一家之丧!”
长公主虽身怀六甲,却瘦骨嶙峋,她听到四皇子的指责,纤瘦的背脊轻轻一颤,“是繁宜的错,繁宜罪该万死,愿受极刑,但罪的确是繁宜犯下的,与母后和颂颂无关。”
十二公主已经哭得近崩溃,她拼了命去拉长公主,“长姐,你没有……你没有!”
话没能说完,就被一掌掴在脸上。
打人者是皇后,十二公主被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母后,而皇后却没看十二公主,她坐直身体,慢慢将鬓角垂下的一缕长发抚到耳后,“她们两个是本宫的女儿,自然听本宫的话,就像朝儿一样。”
她巡视四周,在看到我时,像一只丧子的母狮,眼里露出最凶恶的光,但她目光最后落脚点是龙椅上方的牌匾,那上面写着“建极绥猷”四个大字。
“陛下,臣妾十九岁那年嫁给您,您握着臣妾的手,说这辈子都会对臣妾好。原先我们也过过恩爱两不疑的日子,后来庄缈入宫,您给臣妾的就只剩下.体面。臣妾是皇后,可臣妾也是您的妻子,世上没有任何女子愿意跟旁人分享夫君的爱,更别说是被另外一个女人完全抢走。”
皇后自嘲似的呵笑一声,“繁儿半夜发高烧不退,陛下却守着只是胎像不稳的庄缈。繁儿醒来问臣妾,‘父皇是不是刚离开?’臣妾只能说是,臣妾不敢告诉繁儿,被她一向敬重的父皇从头到尾只是打发太监过来。
陛下,你说臣妾怎么能不恨?如果庄缈生下皇子,那宫里还有半点臣妾和臣妾孩儿活路吗?臣妾是不得不谋,不得不算,朝儿孝顺,是臣妾害了他,他们不该有臣妾这样一个善妒的母亲。”
说到此处,皇后闭上眼,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一瞬后,她以手撑地,迅速站起朝侧前方的柱子冲去。几乎没人预料到她被囚押几个月,还有这么快的速度。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看到皇后一头撞在龙柱上的时候,呼吸不由地一滞。
血溅面,身软地。
“母后!”
十二公主从喉咙发出尖吼声,她跪爬到皇后身边,挥着手要把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