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浸身,将他从恍惚间拉回。
不,陆衡之远在南朝,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朝十七丢去个眼神,十七立刻会意地扬声喊道:“殿下,您回来了。”
屋内,闻见这刻意提高的一声,慕容笙有些紧张,惶恐不安地站起,谢窈安抚地朝她点点头,婉婉起身,随她一道去了门口接迎。
斛律骁负手进屋,冷眼掠了谢窈一眼,她婉顺垂着目,并未与他视线对上。他这才将目光转向瑟瑟发抖、惊惧望着他的小姑娘,冷声道:“书抄完了吗?还不走?”
“我……我……”
他脸色极为阴沉,慕容笙惶遽得贝齿皆在打颤,竟下意识向谢窈投去求救的目光。
小娘子怕成这样,哪里瞧得出半分怀春的模样。谢窈无奈咧唇,柔声应道:“启禀大王,是妾做主没让慕容娘子抄书。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放过她吧。”
你做主?你以为你是谁?
这话涌至唇边又咽了回去,斛律骁到底记得今日叫慕容笙过来本就是让她来做好人的,阴沉着脸转向十七:“送慕容娘子出府。然后,自己回来罚跪。”
这怎么又祸及到他了?
十七暗暗叫苦,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催促着一步三回头的慕容笙走了。
被撩起的珠帘复归平静,室中寂静,识趣的婢子皆行礼退下,似已预料到即将到来的山洪暴雨。
“孤去沐浴。”
他冷淡掠她一眼,径直往净室走。谢窈雪净的面颜毫无表情,只命春芜将案上散落的药膏、素纱等物收好,毫不理会。
夜间两人躺在榻上,抵背而眠,谢窈脸朝着床榻里侧,同他盖着同一床并蒂芙蓉连理枝纹锦被,无言良久,帐间气氛滴水成冰的寒沉。
正当她以为他就此放过她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你会刺绣吗?”
毫无感情的一句,也听不出是喜是怒。谢窈秀眉微动,倦怠阖上双目:“不会。”
“是么?”
她语气冷冷,不耐极了。斛律骁心间窝火,翻过身强势地从背后抱住了她,“谢窈,你最好说实话。”
他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又理直气壮。怀中之人却殊无反应,一味缄默不言。斛律骁满腹怒气而不得发,索性与她挑明:“孤尚缺个荷包,你给孤做一个。”
因才沐浴过,她身上只着了件轻薄的浅粉绢衣,被他从背后抱着,大手扣着她酥腰,长指极轻易地探入她寝衣里,在她腰间轻抚画圈。
彼此躯体紧贴,背心是他滚.烫而紧实的胸膛,腰间是他灼.热的手。谢窈肩胛轻颤,不堪承受地避了避:“妾针指粗糙,只恐入不了大王的眼……”
针指粗糙?
温软如玉的肌肤在指尖若流水滑走,斛律骁在心间冷嗤。
上一世便是信了她这话,整整五年,她也没为他动过一针半线。还是处死陆衡之后,下人来送他的遗物,有一物便是她为他绣的帕子,上面绣着芙蓉并蒂及一行小字:愿与陆郎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是她惯写的卫夫人小楷,字迹娟秀,绣工精巧,芙蓉绣面光彩氤氲,栩栩如生。
于是这才明了,所谓不会女红,只不过是她为敷衍自己而找的借口。
方才他亦没看错,封静之袍袖上的竹叶,的确是出自她的绣工。她是这样的温柔良善,善待慕容笙,善待封静之,心却没一分落在他身上。
如今,她不愿给他做信物,自然也是为了那阴魂不散的姓陆的。
他心间嫉妒得发狂,嘴里却一阵阵发苦。把人调了个个攘进自己怀中,冷声威胁:“真不做?不做孤就做了你……”
他言带双关,呼吸灼重似火喷薄在她白皙细腻的颈间,带动一阵酥.麻。谢窈脸赤如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