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吓了一跳。斛律骁瞳孔一缩,跃上马去迅速跟上,气急大吼:“谢窈,你疯了吗?停下来!”
她却是抱着寻死的心去的,不闻不问,紧拉辔头朝着马场的栅栏冲去。眼前炫白一片,心间疼得麻木,秋风如刀刮在脸上,便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吧。
她在心里对自己道。
她早就该死的,像她这种委身胡人、不忠不贞的女子,是家族的耻辱。
父亲已经不肯认她了,母亲呢?母亲会原谅她的么?就让这秋风将她带回南朝去吧。去到母亲的坟茔前,认罪忏悔。
“女郎!”
春芜吓得哭叫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那方跑。十七十九亦迅速上马同主上前去救人,奈何事发突然,她又是策马而出,是以一时相距甚远,根本近不得身。
眼见得她离那及人高的栅栏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斛律骁只得吹了声哨子,疾驰之中的青骢马倏地减缓马速,调转马头朝他奔来。自己却从马上腾跃而下,意图接住被马儿甩下来的女郎。
两马皆在疾驰,他臂弯触到她翻飞的裙裾,她像朵娇弱的柳花飘飘然跌下,巨大的惯性使得如有千斤之重落在他怀里,硬生生要将他的臂膀折断。
他闷哼一声,终于如愿以偿在她即将坠地之时将人揽进怀中,抱着她一道滚落在地上。
黄沙扑面,兜头兜脸洒了他一身,掌心因撑在沙地上,被洒落在地的石子划出道长长的口子,狼狈不已。
背心亦被擦出血丝来,火辣辣的疼。却气得片刻也顾不上,劈头盖脸地朝她吼道:
“谢窈你疯了么?”
“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你做什么就寻死觅活?自来到孤的身边,你自杀几次了?”
“先时是为了抛弃你的陆衡之,如今又是为了你父亲。你的命就这么贱吗?一辈子为别人而活,他们不要你了就要自杀是么?”
“别说你父亲可能另有深意,即便他不要你了,孤也没有父亲,你和孤正好凑一对!”
谢窈如一只折翼的孤雁,颓然仰卧在他臂弯里,双目空洞毫无生气。半晌,倦怠地阖一阖目:“我不过是想求一死,大王又何必救我。”
斛律骁本气得意欲破口大骂,可一触到她哀伤的眼眸,又气得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只道:“那么,如今既是孤将你救了回来,你的命便是孤的。孤决不许你再这般轻视自己的性命,为别的人寻死觅活!”
心脏尚在胸腔里后怕地砰砰乱跳,带动一阵阵的窒息似的疼。方才,见她不管不顾地骑着马朝栅栏撞去,他便似又回到了立后大典上亲眼目睹她把匕首刺进自己心脏的那一天。
她就死在他的面前,鲜血如花绽开,热血喷洒,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如一朵坠落枝头的落花在他眼前倒下,双眸清冽如雪,盈满滔天的恨意。
一如方才。
他差一点就要再度失去她了。
这又与他有什么相关。
谢窈眉目冷然,别过头去,再无一言。
他掌心仍在流血,鲜血若断了线的珠子滴滴落在沙地里,蜿蜒如蛇。见谢窈无事,率先赶上来的十七十九长松一口气,见他掌心在滴血,又忙要替他包扎。
斛律骁摇首:“先送夫人回去。”
*
回到公府后,斛律骁在前厅里召来医工简单包扎掌心的伤口,舒缓了几下几被折断的胳膊,便动身回房。
谢窈已换了衣服,经医工检查除了几处擦伤并无大碍,此刻正躺在榻床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盘旋缠绕的石榴缠枝纹。春芜正跪在榻边流着泪劝她用粥。
“窈窈还在伤心?”
他走过去,接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