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多看一眼,倒是颇招好感。谢窈心间诧异不已。
太后怎会突然让他做自己的学生学习《尚书》呢?
“无妨,汉时既有曹大家之先例,如今亦然。”
太后柔声劝,“谯国嵇氏也是经学世家,有他帮衬着夫人,也能分担一些繁琐工作。”
“可……这怕是不合礼制。”
谢窈面现为难。女子收男徒本就惊世骇俗,何况那一位……根本就是个不可理喻的……
她若真收了这小郎君为学生,他必定雷霆大怒,还不知要怎样发作呢。
荑英亦觉不可思议,正欲插言,嵇邵却道:“老师,是学生让您为难了么?还是老师顾及到魏王殿下呢?”
“若老师担心魏王殿下不允,学生可自去向魏王领罪,魏王向来宽宏大量,学生顽劣,曾在天街飞马冲撞了他他亦不曾怪罪,不会不允的。”
顿一顿,面上又现出几分自愧之色:“可若是学生让老师为难,便是学生的罪过了,老师是女子,本就不易,何况人言可畏。是学生过于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学业……”
他望人时目光澄澈若九夏荷叶上湍湍的零露,映在碧玉一般的荷叶儿上,清澈而毫无杂质。
又携了丝说不出的可怜,像是山中失慈的黄鹿。
殿间气氛一时沉凝,落针可闻,躲在帘子后的高孟蕤嗤笑一声,屏息凝神等着殿中的反应。
谢窈尴尬同荑英悄悄对视一眼,心间却生出几分松动之意。
她倒不是有多想收这么个学生。
可她亟需一个替她与外界传递消息的人,她现在一动一息都在斛律骁眼皮子底下,宛如被监视的犯人,根本与外界隔绝。
原本,让斛律骁为她开辟公署修书就是为了找寻机会与外界联系上,可若他食言呢?亦或是将她从一处封闭的院子转到另一处封闭之地、让她仍如笼中鸟般被他囚禁呢?她便毫无办法。但若收了这么个学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至若可能会有的流言——
诚如嵇邵所言,人言可畏,但她又在乎什么流言呢?她总是要走的。
而斛律骁那边……
她眸间涌出几分忧色,继而暗暗一咬牙,罢,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她点了头:“既是太后恩赐,我又受了小郎君的礼,这一声老师也就只好觍颜承下了。”
“只是我一无知妇人,未必真能教会你什么,小郎君怕是要失望的。”
“不失望不失望。”嵇邵忙道,眸子里喜悦之色显露无疑。顿了顿,也像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忘形,低下头行礼嗫嚅着唇说:“……过几日,学生斋戒后,再携束脩来正式行过拜师之礼。”
*
谢窈二人在太后殿中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退,嵇隽叔侄亦捧了书卷离开。高孟蕤从帘后出来,以袖掩唇笑得娇艳。
“阿嫂,你这乱点的什么鸳鸯谱啊。”
“什么?”
太后正拿香箸一点一点地拨弄着琉璃罐中的香粉,不解皱眉。
高孟蕤又是轻轻一笑。罢了。她这位尊贵无比的嫂子守寡多年,早已活成了具泥雕木塑,男女之间的暗流涌动哪是她能看出来的。
倒也耐心地提醒:“你难道看不出,那嵇家的小子对那妇人有意?借修书之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亏他想得出来!”
“倒是阿嫂,还说给羲和做媒呢,方才就给人做了一回媒。只是阿嫂想想,魏王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裴氏终于回过味来,脸上灼灼如烧,“阿邵不是才十六岁——”
心口微微一凉,是了,那妇人生得如此美丽,又什么不可能的。
但转念一想,斛律骁内宅起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