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为他请愿,等到了思帝叫高焕骗入昭觉寺中以火焚之,更是有数百佛陀为救他而投身业火,为王朝陪葬。
那些人想借他的身世攻讦他,倒是打错了主意。
到了第二日,他的低烧已退了许多,倚在床靠上看封述呈来的书信。
前时上元夜里去到裴家带头闹事的那几个禁军已经暴亡,起因是夜里酗酒打翻烛台引发火灾,烧得面目全非,尸体难以辨认。于是外面又哄传是他为消灭罪证而杀人灭口,廷尉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太后患病,主事的天子人又懦弱,因那夜禁军闹事者甚众,不敢处罚,又畏惧斛律骁患病也是在以退为进,竟只是将几具尸体送交裴家,对于其余的禁军则轻飘飘地揭过。裴中书失望不已,已向天子递交了辞呈,交还所有权力。
有了裴氏的前车之鉴,朝中无人敢接这块烫手山芋,天子只得叫回尚在守丧的司徒慕容烈,命他继续统领。
兜兜转转,禁军又回到斛律骁手中,但与此同时,朝中有关他身世的议论也是喧嚣尘上,已经有御史在向天子进谏,言魏王既是前朝血脉,得位便不正,要求解除他所有职务,废为庶人……
书信看罢,他将信交予谢窈,投入外间的炭盆里烧了。待她回身来整理被褥,斛律骁道:“这几日,辛苦窈窈照顾我了。”
他这病原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有些享受她的照顾。她待他总是冷冷冰冰的,因了这场病,二人之间才有了些夫妻间的烟火气,便一直拖着不肯好。
她在床榻边坐着,他说话间呼出的热气轻拂她耳畔碎发,酥酥麻麻,些微的痒。被他这样含笑瞧着,脸颊便隐隐有些发烫,轻声道:“殿下没事就好,要再睡一会儿么?”
他淡淡一笑,指腹轻抚她微凉的下巴:“那窈窈守着我。”
怕将病气过给她,这几日他二人都是分开睡的。不过今夜,她倒是可以留下来。斛律骁想。
守着他……
谢窈玉雪似的肌肤上现出桃花似的红。明窗投来的清光下,她眼波潋滟,如一汪为春风微起涟漪的湖,心道,这人怎么转了性似的,黏黏糊糊的,倒叫她有些招架不住……
是烧坏脑子了么?可方才不还好好的么?
她迟疑着、伸手去探他额头试温。斛律骁轻握住她冰瓷一色的手腕,轻轻一扯,即拥进了怀里。
“留下来陪着我吧,窈窈。”
他头搁在她纤薄的肩膀上,语声喷洒在耳后,闻不见她应答声音便闷闷的,“真害怕,一闭上眼你又会逃走了,就像,就像从前的很多次……”
他怎么说起这话了?谢窈脸上如烧,双手僵硬地抵在他胸前,推也不是,回应他也不是,胸腔里的心却噗通噗通跳着,像是铃铎乱颤。
她一直不言语,斛律骁略微松开她许,抬起她下巴凝视着她眼问:“窈窈怎么不说话?告诉我,你会离开我吗?窈窈?”
谢窈脸上愈发滚烫,被他指腹扣着下巴却避不开,只得敷衍应他:“妾从前向殿下起过誓的,不会离开。”
“那只是因为你怕我杀害了你的友人而已。”他神色有些沮丧,这还是第一次,她在这霸道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不由有些怔神。斛律骁又道:“我一直都知道,窈窈不爱我,和我成婚也是我强求来的,我爱她,一心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她却时时刻刻都想着逃离我,前些日子,还叫我给她父兄送信,纵然是嫁给了我,她也还是想回到南朝去……”
“可是为什么呢?我对你不好吗?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你要如此伤我?我是你的丈夫,你对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看来是真的烧到脑子了……
谢窈怜惜地想,而斛律骁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