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代为将,想来还是看不上他这文弱书生。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日后到了凉州,又怎么能够服众呢。
他望了眼已经亮起来的天色,沉沉叹息一声:“走吧。今日就辛苦一些,争取在天黑之前走出山涧。”
车队如蚁群,在崇山峻岭间穿行。然而却是晚了一步,等到了天色暗下来之际,路程却只行进了一半。一名副将气喘吁吁地从马背上下来,勒住斛律羡的马请示:
“殿下,这座山怕是翻不过去了,现在人困马乏,已是不能继续前行,不如就停下来,在这山谷里休息。”
斛律羡抬头望了望前方的山岭。
山势狭长,二岭之间,山谷绵延似一线,有星月漏下,照亮前行的路。
他眉间凝起深重的愁绪,若往前走,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可若留在谷中,若柔然人从山上侵袭而来,又势必会遭劫掠。
心间纠结良久,终是斟酌道:“命全军调换方向,以后军作前军,退出山谷,明日再来吧。”
像是应着他这想法,山岭上突然响起了奔马疾驰之声,旋即喊声四起,火光高翔。一簇一簇的柔然铁骑手持火把,林头排雁般席卷而下,似有火海滚落,一泻万顷。
“不好!是柔然人!”
车队瞬间乱作一团,山岭高处的柔然人策马狂奔,若洪水席卷,很快便占据了深谷。而他们虽带了两千人马,然山谷狭窄,队伍只能呈一字型排开,是而相较于机动性极强的柔然骑兵,便是陷入了被动的状态,十分不利。
“护驾!护驾!”
护卫斛律羡的几名亲兵只能大喊,高举武器,将王上护在中央。众士兵又纷纷抽出长.枪兵刃,朝俯冲而下的柔然骑兵迎上。然而对方自从高处下来,又乘马匹,速度极快,追赶不得。手里挥舞着弯刀马槊,若砍瓜切菜般在在混乱不堪的队伍间肆意来去。
刀光若流星,在黑夜中肆意闪过,滚落了一地的人头与惨叫声,很快便与斛律羡近了。
斛律羡是读书人,手无寸铁,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前方的山岭上却传来女子清朗的喝止声。有人执戈策马,出现在山岭之上:“大魏凉州刺史在此,谁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