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做朋友,是而表现得很冷淡。
可是后来入宫相伴,景珩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他一份,事事都让着他,待他全无架子,他便忍不住地动摇,想要拥有这个朋友。
即虽是杀父仇人之子,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何况孩子的母亲阿那桓皇后也常常帮他们。慕容氏于心间轻叹,放下针线握住儿子的手,温柔地道:“当然可以啊,太子殿下也是个好孩子,青骓当然可以和他一起玩。”
“至于青骓问母亲是否厌恶陛下,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的。陛下是君,我们是臣,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表现得恭敬,否则就是掉脑袋的事。青骓记住了吗?”
母亲似还是有事瞒着自己,斛律骁虽然疑惑,也并未多问,点点头应了。
这之后半年宫中都风平浪静的,高焕并未寻过斛律骁的麻烦,反倒对他赏赐有加,似乎当日的担忧只是夫妇俩的杞人忧天。
只是十月,肆州境内爆发农民起义,因肆州是斛律氏的州镇,齐帝命斛律桓前去镇压,不得有违。
这日,斛律桓下朝回来便长吁短叹的,妻子几经追问才说了即将离京之事,握着她冰凉的手感慨:“真担心我一走,皇帝又会来寻咱们的麻烦。”
“要不,我一走,你就回娘家避一避吧。”
斛律桓道。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皇帝似乎对妻子格外关注,他从前总以为是儿子的身世所致,可那日牧场中看见了皇帝对妻子的眼神,心里头便惴惴的不安。
那分明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觊觎。
自己当年和皇帝的那段渊源,慕容氏并未告诉丈夫,此刻怕他多想,也只安慰他:“没事的,宫中还有皇后和太子呢。有什么事,皇后会帮着咱们的。”
可若是陛下逼迫呢。
斟酌再三,斛律桓最终也没说出口。他握了握妻子的手,柔情依依地嘱咐:“总之,你万事要小心。”
……
次日,斛律桓离京,往肆州去。
此后半月,慕容氏都深居简出,又向皇后上书,称儿子病了,不能侍读。皇后于是准许斛律骁在家休养几日,等病好了再继续入宫。
十月初三,皇后华诞。这回再推脱不过,慕容氏入宫献礼。宴后,皇后留了她在宫说话。
皇帝最近又纳了个美人。
这已经是他登基以来纳的第十个女子了。
虽说做皇帝的,不可能不纳后宫,但此事还是令阿那桓皇后十分伤心。当年皇帝一无所有时,是她相中了他以死相逼让父亲把自己嫁给了他,一路扶持,才有了今天。若非她父亲去世得早,娘家几个弟弟年纪又小,这江山,怎么会落到皇帝手中。
而皇帝登基初年,算是给她留了几分面子,近几年才渐渐地开始扩充后宫。阿那桓皇后伤心也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纳妃,而是这美人原是她宫中的宫女,不知何时与皇帝勾搭上了,今日晋位分,是因她肚子已经怀了龙裔,再遮掩不住了,才暴露了。
她被皇帝封为美人,迁出显阳殿中,赐以别殿居住。而皇后始终被蒙在鼓里,直至今日才晓,又焉能不伤心。
慕容氏对阿那桓坚这个屠夫毫无好感,但对帮过自己许多回的皇后,生不出厌恶之意,始终柔言软语地宽慰着,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夜色如霜,侵染房梁。
阿那桓皇后很不好意思地一笑:
“时候不早了,你就在宫里头歇吧。反正阿桓也不在京中,你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孤枕寒衾……”
慕容氏只恐夜长梦多,婉拒了:“多谢皇后殿下好意,可是贺六敦还小呢,我不在,他晚上睡不着觉的,还请殿下恕罪。”
“好吧。”皇后并未强求,“今日是我耽搁你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