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阳光从朝西的窗户里消失的时候, 两道道地的本地菜肴已经摆在餐桌上。
从厨房里飘散出去的香味已经让一连好几个人在餐厅外敲门,问这小餐厅会不会营业。罗兰寻思着她以后得做一个“关门打烊”之类的小牌子挂在门口才好。
黑人嬷嬷带着极其挑剔的眼光走过来,伸勺子把秋葵汤和烩饭都尝了一口, 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去橱柜里, 把小心保存的好餐具取了几件出来。
她又晃动着宽硕的身体,吱呀吱呀地踏上台阶, 走上二楼。没过多久,她扶着一位和埃伦差不多年纪的中年妇人走下来。
“这是芒罗太太。”
“俺叫南妮。”嬷嬷自我介绍。
这位芒罗太太是个瘦弱的妇人,白皮肤,灰眼睛, 棕色头发, 唇畔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不知为什么罗兰总觉得她很熟悉,大概是有点像埃伦。
芒罗太太见到罗兰, 笑容顿时更盛, 她转身轻轻拉着南妮嬷嬷的衣袖,低声问: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汤米的女朋友吗?汤米怎么没和她一起回来?”
罗兰身边的普利西先变了脸色,罗兰能感到这个小女孩开始簌簌发抖。
南妮嬷嬷接连向罗兰使眼色, 眼神里都是恳求。
于是罗兰微微笑了笑, 低头说:“还不能算是吧……只能, 算是朋友?”
芒罗太太顿时了然, 转头问站在她身边的嬷嬷:“汤米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让这么漂亮的客人还在这里干等着。”
罗兰心头顿时一酸,几乎没听见南妮嬷嬷到底说了些什么。她耳边似乎回荡着郝嘉乐那句“等埃伦回来再开饭”。
眼前这位芒罗太太,俨然又是一个郝嘉乐,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拒绝承认现实的残酷与亲人的离开。
她低下头, 能感到嬷嬷敏感的眼光在她脸上转来转去。
“这位小姐借用了我们的厨房, 她为了表示感谢,特地也给您烹制了一份晚饭,请您品尝。”
芒罗太太再次将视线落在罗兰身上,看了又看,得出结论:“看您的样貌与气度,不是一个需要经常下厨劳作的人。”
普利西在罗兰身边拼命点头。
“唉,”芒罗太太顿时一声长叹,“但是我也明白,日子确实过得很艰辛。孩子,辛苦你了。”
罗兰有点好奇:芒罗太太的情况和嘉乐还是不太一样——只要不提汤米,这位夫人就逻辑清晰,对答有礼;不像嘉乐,大部分时间都不太正常。
芒罗太太尝了尝罗兰做的秋葵汤,抬起头,眼里顿时现出快乐的光。
“好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孩子,你是新奥尔良本地人?”
罗兰如实说了不是,芒罗太太遗憾地“哦”了一声,不过又说:“能做出这种味道,你已经是大半个新奥尔良人了。”
出乎罗兰的意料,芒罗太太对烹饪还挺懂,随口指点,就说出了罗兰这份秋葵汤和烩饭还能再改进的地方,或者说,更合当地人口味的地方。
罗兰见她说的都对,虚心受教,一一都记在心里。
一时芒罗太太还让南妮嬷嬷去酒窖里拿了一瓶葡萄酒出来,搭配罗兰做的菜肴——本地产的葡萄酒,本身味道没有太多的层次,但胜在清爽怡人,搭配香料丰富、味道浓烈的汤和烩饭正是绝配。
南妮嬷嬷趁机向芒罗太太提起,以后可不可以时时让罗兰她们来借用厨房。
“这是当然的。”
芒罗太太笑得狡黠。
“如果我不许,汤米也要怪我的。”
芒罗太太越是这样,罗兰就越感心酸——她仿佛面对嘉乐。
少时这栋房子里的四个女人把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