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舍留大概是法国历史上被“行刺”次数最多的首相。
罗兰伏地躲避的时候, 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法王前脚刚刚澄清了王太后的“矫诏”,保留了黎舍留的首相之位,后脚就有人来刺杀黎舍留。
等到那声燧发枪的巨响和浓重的硝烟气味渐渐消散之后, 罗兰才想起一件事——
她和黎舍留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甜水镇的教堂跟前,距离安德烈公爵那座“新式住宅”也很近。
她马上抬头,向安德烈公爵的屋子望去。
果然,只见安德烈公爵的窗口支出一柄燧发枪的铜管,管口冒着袅袅的青烟。公爵从窗口探了个头出来,向罗兰比了一个手势,表示他刚刚成功狙击了一个向黎舍留行刺的“刺客”。
确实,从安德烈公爵的居所里, 正好可以居高临下观察甜水镇教堂跟前的建筑与人群,从他的位置, 更容易发现埋伏在远处的敌人。
此时此刻, 教堂跟前的小广场已经乱成一团。
小镇的居民们四散奔逃, 镇长抱着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声向天主祈祷。反倒是弗劳伦无畏地挡在黎舍留身前, 张开双臂, 护住了红衣主教。
罗兰赶紧站起身,左手从地上拽起了镇长, 右手一扣, 挽住了黎舍留的手臂, 口中叫上弗劳伦:“走, 快去教堂!”
希刺克厉夫和安德烈的预案都是围绕甜水镇的教堂所做的。这座教堂是镇上唯一一座完全石质的建筑, 拥有坚固的拱顶和青铜浇铸的大门。
此刻罗兰确认敌人还没有靠近, 自然是带人先冲进教堂里去。
她一个女人,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 竟然拖着两个男人向教堂疾冲。
镇长连哭带喊,连滚带爬。
反倒是黎舍留,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边,顺从地让罗兰挽着手臂,步履轻捷,和他那一脸苍白的病容倒是不大相称。
瞬间,四个人(弗劳伦紧跟着他们三人身后)冲进了教堂。本堂神甫当即命令手下的教士和他一起,将教堂的青铜大门掩上。罗兰却叫他暂时不要将门完全栓死,而是只栓一半。
接着罗兰和弗劳伦一起,冲向圣坛背后的螺旋阶梯,从那里直奔教堂钟楼——那里是整个镇子的最高点,从每天整点敲响的铜钟下探头望出去,可以鸟瞰整个教堂前广场。
罗兰抢先一步登上钟楼,身后脚步声响起,从螺旋状的台阶上出现的却不是弗劳伦,而是红衣主教黎舍留。
罗兰的眼光在他身上狐疑地一转。
红衣主教,比她想象得更有勇气,身手也更敏捷。
黎舍留却还不忘了“做秀”,右手握紧了手帕拳在口边,咳嗽了两声才轻声问:“情势如何?”
罗兰再顾不上怀疑,赶紧伏在铜钟下面,俯视镇上的情况。
镇上的居民已经逃得差不多了。家家关门闭户,这会儿应当正在把值钱的物品往地窖里转移。
罗兰清清楚楚地记得安德烈的燧发枪指向的方向,立即沿着那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有一个穿着王宫卫士服色的人,手持一杆燧发枪,此刻正躺倒在血泊中。
很明显,安德烈先下手为强,避免了一场刺杀灾难。
很快,死者的燧发枪被他的同伴抢走,十几个王宫卫士手持兵器,正在集体向教堂靠近。
教堂门口,却在极短的时间里,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座掩体工事。
这是希刺克厉夫领着伯爵麾下的骑士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筑起的,用的就是盛满土的麻袋。
筑工事的手法应当是希刺克厉夫等人事先演练过。他们有的负责运送,有的负责堆砌,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原本堆放在教堂门外的土包全都搬来,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