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林疏月身上,伸手相握,笑呵着说:“年轻人有理想,有担当,真的了不起。”
短暂礼貌招呼,并看不出异样。
林疏月想,或者是真没认出来,或者是装不认识。哪种都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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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春三月,明珠市回暖。这时节是冬季尾声最好的一段天气,雨水不多,晴日舒悦心情,世界亮堂堂的,随手拍个照片都不用找光线补滤镜。
周六,钟衍起得比谁都早,老父亲般地操心:“资料都带齐了吧,以前的检查报告啊,病历本啊,你看看,再确认一下。”
林余星无语,“放心啊,去医院我经验比你多。”
“你很骄傲哦,可把你给骄傲的。”钟衍不乐意道:“我今天算是你的监护人,你得听我的。”
知道林疏月去支教后,钟衍隔三差五就让林余星来明珠苑住着玩。他喜欢打游戏,玩得五花八门。心理疾病这两年,把他的生活习性毁得凌乱无章。这半年好转许多,但仍然没有完全转性。好在林余星是个有分寸的,心里记着时间,看他玩得差不多,说什么也不服从,递本英语书过去,“记二十个单词吧。记熟了再玩别的。”
钟衍暴躁哥上线,发再大的火,林余星跟没听见似的。发完了,还特虔诚无辜地问一句:“小衍哥,可以记单词了吗?”
钟衍直接晕死,“行,牛逼。”
记完单词了,林余星又拍拍语文课本,“顺便背篇课文吧。”
“……”
两人一上午耗在医院,魏驭城打过招呼,又是杨医生团队亲自看诊,该做的检查事无巨细。下午结果出来,杨医生欣慰说,很好。
像考试的小孩,紧张兮兮地终于等来成绩。及格分数足够让他们欢欣雀跃。钟衍长松一口气,觉得去三亚冲浪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听医生的,按时吃药做检查,小脑瓜子别成天想东想西。”钟衍语气老成,“你想看我舅舅裸泳的吧,夏天就带你去三亚。”
林余星摇头,“不想不想。”
钟衍嘁的一声,“我知道,这叫口是心非。”
“不,你不知道。”
“我就知道。”
两人拌嘴,和天气一样,明朗又恣意。
刚出医院,林余星转头往右边随便一看时,突然沉默。
察觉异样,钟衍也往那边看,“怎么?”
五六米远,常年穿着一身黑的李嵊站在梧桐树下。冷天低温,他就一件薄夹克披着,打底一件圆领短袖,身高腿长但人瘦,阔脚裤里空荡荡的。
他像常年居住于阴冷潮湿之地的人。哪怕阳光包裹,也没有一点生机。
李嵊传递出的气质非常不友善,钟衍下意识地把林余星挡在身后,“这谁啊,你认识不?”
林余星平声:“认识。”
然后拨开钟衍,朝李嵊走去。
林余星个头矮一些,微仰头,目光却坚定得没有半点起伏,“你跟着我有什么用?是想激怒我,然后逼我姐现身吗?”
李嵊在看向林余星时,虽也淡漠,但较之对林疏月,到底少了几分狠厉劲。
林余星身体原因,外出比一般人少,所以皮肤特别显白。连带着眼眸,都如清澈溪底,让所有猜疑算计无处藏身。
“我以前,确实很想杀了你,同归于尽。”林余星漠然直视李嵊,“但我现在不会了。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你也撩拨不了我的任何情绪。我有挚友,有爱我的姐姐,我在努力地活着。你呢,你什么都没有。”
林余星始终平静,哪怕谈论生死,也无所畏惧。
他的平和,超越了这个年龄,他从林疏月身上学会:漠视,才是碾压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