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日,提醒我,我是一个多么不堪的存在。我从懂事时候起,就特别害怕过生日,一到零点,我妈就会推门进来,对我冷嘲热讽,哭诉着她的生活有多不如意。”
林疏月眼睫眨了眨,目光眺向某一点。
她以极平静的语气,将过往疮疤与生命之痛复盘描绘,默了默,她转头看向魏驭城,眼里是渺渺水雾,像一只被欺负到不敢嚎叫还手的可怜小狗。
“魏驭城,我自杀过。”
魏驭城忽然后悔了。
后悔问她这样的问题。
他伸手,猛地将林疏月抱住,压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完全贴实自己的胸口,让她感受到温度与心跳。
“嘘,不说了。”他一下一下轻拍女孩儿的背,“都过去了。”
“你不是想听故事吗,没事,说完吧。”林疏月轻轻叹了口气,“我7岁那年,我妈跟人去了美国,说那边能发大财,再也没了消息。没两年,我爸车祸过世了。肇事者赔了钱,我就靠着这笔钱继续生活,考上大学。我20岁的时候,她带回了林余星。”
林疏月仰起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心理吗?”
对视两秒,魏驭城说:“我知道。”
想好好活着。
林疏月就像阴暗夹缝里奋力生长的野草,经历暴风雨捶打,却仍向着太阳努力生长。
这一秒,魏驭城做了定论。
这个女人,这一辈子都不要放手了。
洞穴内的那点余温随着夜的延长而逐渐蒸干,两人往回走。来时是林疏月带路,这会她慢吞吞地跟在后头,小声要求:“慢一点好不好?”
魏驭城平声正经:“慢一点你还怎么凿得出小溪。”
开车上瘾了是吧。
林疏月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手,“我腿软。”
魏驭城笑,在她面前蹲下,“上来,背你。”
下山路不好走,魏驭城依旧走得稳稳当当。林疏月箍着他,“魏董,快36了吧?”
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魏驭城大气不喘,淡声说:“嗯,36也能让你腿软。”
“……”
“林老师,26了吧?”
突然觉得是陷阱,林疏月闭口不搭话。
魏驭城把人掂了掂,“26就要我背,到了36,做完岂不是要用担架抬。”
“……”
“还有一个问题。”林疏月迅速转移话题,“为什么你要问李斯文要避孕套。”
“因为型号一样。”
“你还知道李秘书的型号?”
“汇中集团的第一行政秘书,没有隐私。”魏驭城说得正儿八经:“包括伴侣,一周几次。”
“……”
魏驭城先把林疏月送回宿舍,自己再开车回了镇上宾馆。回明珠市的飞机是次日下午,汇中的工作团队上午又过来了趟工地现场。扶贫组热情,中午留他们吃了简餐,林疏月正好忙完回来,乍一看李斯文坐在外坪吃饭,想起昨晚魏驭城的话,顿时不太自在。
“林老师。”李斯文温和打招呼。
“李秘书。”
李斯文吃惊,“你感冒了?嗓子哑成这样?”
身后的牧青随口一说:“能不感冒吗,昨晚她好晚才回来,得有12点了吧?”
李斯文反应过来。
昨晚魏董也好晚才回宾馆,嗯,挺巧。
傍晚,飞机降落明珠机场,繁华城市高楼霓虹连片,不分黑夜白昼。魏驭城出机舱后走在最后,低头给林疏月发短信。
偏远的南青镇已渐渐休眠,亮灯的住户都少之又少。偶尔几处昏黄灯影,镜头拉远,村庄宛如蒙尘的美玉。
W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