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一个医疗类的慈善基金,解决大概十分之一。他们立即办出生证等等文件,上了医保,异地新农合一般也可以报销三分之二,那,如果非常理想的话,一个孩子他们自己只需要出七八万块。当然,这个只是理想情况。也有可能花几十万却依然是人财两空。他们夫妻选择出院。我刚才给三个孩子都服用了Surfactan,增加肺表面活性,帮助肺器官工作。他们想用小气球来帮助几个孩子呼吸,但我不认为这样足够。而且,其中两个孩子血压不稳,随时需要多巴胺。哦,胃管和PICC(静脉导管)也是问题,他们无法自主进食。我教了教孙红夫妻如何使用那根胃管。”
“可是,”应笑问,“这么小的三胞胎,云京三院就能救吗?”
穆济生摇了摇头:“两个375克,一个425克,只能试试。孙红生的三个孩子都是男孩。男孩子的发育要比女孩子们晚上一周,也就相当于22周多。如果是在美国、澳洲,22到23周的大概有四分之一能活下来,有NICU的医院还能再高,但其中一半有严重的健康问题。我工作的Stanford Childrens现在建议24周以上积极治疗,23周交给父母考虑,22周,不建议做任何干预,因为好结果的可能性只有仅仅八分之一。这些年来中国的新生儿科发展很快,但是设备等等依然不是最先进的。中国目前的记录是22周 2,但那个孩子却有550克,预后好的基本要在23周半以后出生。所以,非常不容乐观。”
“……”应笑却是只听到了“三个孩子都是男孩”这句。
多讽刺啊,她想,孙红若是听听她的,她现在就“得偿所愿”了,会有个她所谓的大胖小子,哪里至于亲眼见着三个儿子一一离开,一场空欢喜。
不,应该说,如果孙红不执着于“儿女双全”——直白地说,不执着于一个或者多个男孩,她就真的儿女双全了。
真的讽刺。
“不过,”穆济生又道,“西方信教,很多父母无论如何都要救治自己的孩子,可以接受任何后果,而这边父母比较理性,倘若可能有后遗症,一般都会果断放弃,不想害了自己,也不想害了孩子。只比数据对两国的新生儿科也不公平。”
虽然有时可能过于理性。现在28周左右的早产儿绝大多数预后良好,大概25%-50%有脑部损伤,但不一定有症状表现,不一定有后遗症,有的时候,影像显示一个孩子基本确定非常健康,父母们却仍然放弃。医生往往感到可惜,可父母们却逼问医生“你们能100%保证健康吗”,答案当然是不能保证。可穆济生只能可惜,他也无法苛责什么,他知道,这是生活的无奈,父母们也备受折磨,有的第二天后悔,又有的某一天后悔,而这时,孩子可能还能救,也可能早已不在了。当然,随着经济、认知的提高,选择“救”的年轻父母越来越多,想放弃的很多都是家里老人。
应笑点头:“嗯……”
“也有许多家庭因为经济压力而不想治,很无奈。”
“嗯。”
“因为这些地区差异,我们国家医疗水平也未必真不够先进。所以,孙红如果不想放弃,我认为也能试一试。”
“我明白。”
两人聊了一会儿,应笑突然又听到了她熟悉的孙红的声音!!!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两三秒钟后,她就发现自己并没有幻听,带着三胞胎出院还不到45分钟的孙红捧着一个婴儿一路扑到了穆济生的面前,她的声音还是很大,却无比脆弱,她叫:“穆医生!穆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婴儿只有她手掌大,被一块手帕轻轻包着。
穆济生接过来,没说话。
孙红膝盖弯弯的,此时竟然一软,跪坐在地上,她大喊着:“好像……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