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热的风穿过破败的城市, 几片色泽泛黄的广告纸碎片随风卷起,飘向马路牙子边的绿化带。
绿化带的花木枯萎,只剩下光突突的黑褐色枝杆。
附近的建筑宛若经历无数的岁月摧残, 呈现一种破旧的、陈腐的气息。
世界很安静,没有一丝喧闹声。
偶尔从遥远之处传来些微的动静,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在地下窸窣行动, 又像是某种压抑谨慎的生物活动的迹象。
终于,几道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如同一个病重之人, 拖着沉重而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地往前移动。
当那脚步声响起, 不管是地下窸窣的行动, 还是压抑谨慎的活动迹象,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晃悠悠地游走在破败的城市之中,炎热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在晒得炙热又难闻的地面上投下几道影子。
他们恍似不受炎热的气温所扰,像游魂般在城市里活动, 又像是巡逻者, 寻找隐藏在城市里的猎物。
突然,从旁边的一栋楼里传来咚的声响。
那几个僵硬的人缓缓地转头看过去, 原本沉重的步伐瞬间多了几分轻快,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之地而去。
这是一栋五层的自建民房, 大门歪倒在一旁,看起来像是被人为破坏。几个身影慢吞吞地进去,楼上楼下地探查。
他们探查的速度并不快, 但十分仔细。
可惜, 一无所获。
这些人灰青瘦削的脸庞露出疑惑之色, 努力地耸动鼻子, 寻找生人的血肉气息,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鲜活的血肉滋味,却怎么也找不到藏起来的人。
难道逃走了?
就在这些怪物四处搜查时,隔壁的一栋房子里,一个人轻盈地从阳台翻过去。
这一带都是自建的民房,阳台与阳台之间相连,虽然有防盗网,并不能阻止对方的潜入。
连续翻了几家的阳台,终于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那人将自己关在黑暗的地下室里,倚着墙滑倒在地上,发出细微压抑的喘息声。
半晌,那喘息声渐渐的弱下去,最后没了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人猛地睁开眼睛。
裴织从坚硬的地面缓缓地坐起,微微眯起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周围的黑暗。
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骨子里残留的本能让她瞬间察觉到不对,不仅是身处的环境不对,还有空气中弥漫的那种紧迫、污浊、危险的气息不对,让她有种身处末世时才会有的紧迫危机感。
曾经在末世生存了十年,每一天,每一刻,她心里都有一种危机感,从未消失。
除非末世结束。
有人说,这是精神力者对末世最直观的感受,末世本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只要末世不结束,精神力者的危机感就会如影随行般地束缚着他们。
裴织开始查看环境,整个动作安静无声。
纵使养尊处优了一辈子,但在这样的环境,她瞬间便重拾上辈子在末世时养成的良好习惯,需要时能将自己的存在缩减到最微弱。
她怔怔地看着黑暗中的环境,是一个约莫三平米的小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空气凝滞闷热,应该是一个地下空间。
半个小时后,裴织终于确定一件事。
她在大禹朝寿终正寝后,再次回到曾经的末世世界。
想到这里,她垂下眼眸,心脏闷闷地难受。
其实在大禹朝生活了一辈子,她已经没什么遗憾,末世曾经剥夺了她的东西,在大禹朝时已经完全弥补给她,亲人、爱人和朋友,她都得到了。
只是,人总是贪心的,纵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