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臂抹掉眼里的泪光,捧起翟欲晓分给他拿的那部分乐高碎片,轻轻点头。
柴彤在林普热乎乎的脑门儿上“啪叽”亲了一口,再在他屁丨股上轻轻一拍,笑道:“行了,去跟他们玩儿吧。”
小朋友们吆喝着奇奇怪怪的口令上楼以后,柴彤并没有立刻去收拾桌面,她与翟轻舟一道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盯着电视里的亲热画面——要是翟欲晓在这里,此时已经被支使着去洗苹果了。
“今儿我做的饭。”翟轻舟看到柴彤坐下来警惕地道。
俩人自打结婚就是这样,一个做饭一个洗锅,彼此非特殊情况从不耍赖。“特殊情况”很人性化地包含了生理期。
柴彤哼他一句“小气劲儿”,向前倾了倾,在水果盘里挑出个个儿最大的橘子。
“上回王海家的来闹事儿,花卷妈在楼下也听了几嘴,前儿碰上她表弟莫里,跟他打听了下。莫里是做酒吧行业的,你知道的吧?人说楼上的是西城有钱人家的外室,也不知道有钱人咋想的,也不管她在夜场陪酒赚钱。”
“唔,有钱人可能就是因为不容易被我们普通人给琢磨透所以有钱的吧。”翟轻舟盯着愈演愈烈的亲热画面不走心地道。
“但就是林普啊,”柴彤将橘子瓣儿塞进嘴里,酸得眯眼,道,“林普跟着这样的爹妈算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刚刚看着小孩儿抓着筷子默默扒饭,给他嘴里塞什么他乖乖吃什么,我就想跟楼上那个天天不着家的说,你小孩儿要是不想要给我算了。这年头什么人都能给人当妈了。呸!”
最后的“呸”承担了虚实双重意义,是吐掉酸得实在咽不下去的橘子渣的声音,也是对楼上女人毫不掩饰的唾弃。
“簌簌的学校后天放假,她想来住几天,你明天下班绕去天河菜市场买只鸡回来。”柴彤起身去洗锅前,突然想起这件事儿,回头叮嘱着。
“需要山里的走地鸡吗?”翟轻舟的眼睛终于从电视画面里移开。
柴彤立刻想起上回回家她哥嫂一再显摆的“一只能抵四只的”山里走地鸡。一只鸡也能显摆个没完没了的,显然是比她还穷的穷人。她黑着脸说:“西郊养殖场的饲料鸡!”
腊月十七,一个冷得令人两股战战的日子,柴簌簌个烦人精终于还是顶着六级大风来了。
翟欲晓是个没骨气的,柴簌簌来了,给她带来了一个粉红蝴蝶结水晶发卡,她喜滋滋照着镜子往脑门儿上一别,就开始喋喋不休跟表姐畅叙两个月不见的思念之情了,前一晚上偷偷藏起来的小物件儿也一一拿出来跟人分享了。
卧室里的暖气片劲头太足,柴彤半夜渴醒出来倒水,听到小姐妹仍旧叽叽喳喳在聊,不悦地敲门,最后一次警告:“早点睡,听到没有?几点了都?”
寂夜里突兀的敲门声实在太吓人了,翟欲晓绘声绘色演绎柴彤上楼打架的声音倏地断了,她低呼一声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半晌,缓缓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
柴簌簌半起身回了一句:“听到了姑姑。”
两个小姐妹睡前喝了奶茶,半夜纷纷被尿憋醒,两人结伴出来上完厕所就不困了。柴簌簌跟翟欲晓说自己的妈妈在菜市场跟摊贩吵架,翟欲晓不服输地马上用柴彤去楼上跟人打架把她比下去了。
柴彤听到柴簌簌的声音,满意地趿拉着拖鞋回房间了。
翟欲晓竖起耳朵听到隐隐的关门声,非常夸张地舒了长长的一口气。她心有余悸煞有介事地跟柴簌簌说:“簌簌,你听姥姥说过吗,我妈妈以前学过散打,她要是使点儿劲儿,一拳能打死一只藏獒。所以我跟我爸爸平常都不敢惹她的。”
柴簌簌比翟欲晓大两岁,正上四年级,她的心智要比翟欲晓高些,但也高的有限。她虽然嘴里反驳说,我可没听奶奶说过,你太夸张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