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共入了一个梦, 却都以为那是自己不该有的妄想。羞于承认,拼命压抑,却一遍遍想起。
鹤栖寒起身, 那缕发丝从沈浊手中轻轻抽走, 留下清浅的气息。
沈浊打破沉默:“师尊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你现在应当问的是, 自己为何会在此。”鹤栖寒发觉眼角还湿润, 轻轻拭去泪痕。
沈浊想问的不是那些。
师尊在梦中也哭了么?
会像他梦中那样哭得崩溃么?
一个个不该有的念头, 像裹着蜜的剧毒,勾引沈浊跌入深渊:“……师尊在魔修手下救了我。”
鹤栖寒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不是师尊救了你,是你的仇人。”
沈浊看着鹤栖寒, 沉默了许久。
这一句谎言已用尽了鹤栖寒所有力气,他沉默着垂眸。
少年猛然勾起唇角:“我记得昏迷前的事, 我会妥善处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师尊身上的味道比从前更浓了……是身子不适么?”
鹤栖寒挣扎着从床边站起来,却双膝一软, 跌回了床上:“确有此事。那香气不知会不会伤你,不要多闻。”
“我听师尊的。”沈浊将他扶起,手臂若有若无地圈起, 禁锢感压迫着鹤栖寒的神经。
听是一回事, 如何身体力行,却是另一回事。
湿润的草木清气散出, 鹤栖寒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一株亟待浇灌的植株。
若他真是植株, 花是生.殖器官,那他血中的花香……他的身子,已经恬不知耻地开花了么?
鹤栖寒面色平静地坐着, 屈着腿, 却不安得连足尖都绷得笔直。
鹤栖寒连做了几日噩梦, 醒来后却只记住了刻骨的痛。
他刚刚醒来,发觉沈浊不在身边,便披上外衣出去找他。恍惚间想起了青州那次,剑尊前来时,也是相似的景况。
这次前来的依然是剑尊。
沈浊与他说了鹤栖寒还没醒,但谢青崖没走。一袭色如青山的身影,稳如青山地钉在鹤栖寒门前。
也不嫌累。
鹤栖寒倚在门旁:“沈浊,回来。”
沈浊听出他嗓音沙哑,自觉避开:“我去给师尊熬碗补汤。”
鹤栖寒只披着外衣,指尖灵巧地扣住领口,不让衣裳散落:“不送。”
谢青崖:“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了魔族皇族的余孽。”
魔族的皇族,是那群试图折辱鹤栖寒,来折辱魔尊的登徒子。
以剑尊的嫉恶如仇,自然是将它们全杀了。
怪不得剑尊死活不肯走,这是邀功来了。鹤栖寒转身进了院落:“剑尊一路屠魔辛苦了,进来坐。”
沈浊这几年早已知道了谢青崖的身份,也听见鹤栖寒将剑尊请入了住所。
他天生不喜剑尊,知道剑尊同样厌恶他。
他没想过谢青崖会来找他。
谢青崖站在少年身后,一言不发。
火光映亮了少年有些冰冷的面容:“你想让我去劝师尊。”
剑尊自己说不动师尊带他去青云山,便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你手上留了不少人命,周身已沾染煞气,留在他身边只能上他。”谢青崖点到为止,“唯有青云山,能助你镇压魔念。”
沈浊往锅下填了把火:“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直接杀了我。”
“他会伤心。”
剑尊对他堪称仁慈,但他若是比谢青崖强大了,定然会让谢青崖永远见不到师尊——沈浊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即将煮沸的汤药,沉默了良久。
谢青崖不言语,也不离开。
画面凝滞,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