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还能转移仇恨——鹤栖寒欲盖弥彰地想。
沈浊与那魔修打的有来有回,这场景在心态平和的鹤栖寒眼里,都像是春风吹拂着湖水,莲花开得平静而美好。
沈浊与魔修缠斗之中,两人也无法忽略鹤栖寒那安逸的气度。
魔修:“……”欺人太甚!
“鹤栖寒,我草你——”
一肚子的脏话被沈浊一掌塞了回去。
魔体与寻常的魔修有着天壤之别,沈浊天生知道该如何用魔气,将面前的人击溃。
他甚至有余裕去观察鹤栖寒的反应——倒不如说,比起面前人的生死,鹤栖寒见着他用魔气,面上会不会出现厌恶,更加牵动着他的心思。
鹤栖寒心情算不得好,因为那椅背硌得他腰背生疼,想必素衣之下已经泛了一片红。察觉到沈浊的视线,用视线警告他:“专心。”
鹤栖寒的眉眼轻轻挑起,洗去了平素面貌中的冷静,活色生香。
这怎么能专心得起来……沈浊别过视线,一腔憋屈都撒在了对面的魔修身上。
小孩手中的魔气宛若利刃,划开了面前人的心脏。
血液汩汩喷出。
鹤栖寒提醒他:“离远些,别溅一身。”
沈浊退了回来,倒不是怕溅上魔修的血,而是想起这身衣裳是师尊新给他买的,与师尊相关的东西,他都不想让它染脏。
鹤栖寒忍了半天,终于能站起来舒展一下身子,对沈浊道:“待会会有人来清理,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我们尽快走。”
沈浊:“……嗯。”
出于谨慎,鹤栖寒蹲下身,纤细的指尖拨开魔修还在不断流血的尸身。
白皙的指尖,猩红的血……沈浊忽然很想将他的手夺过来,放入自己口中舔干净,免得他被这脏污的尸身污染。
但那样鹤栖寒会生气吧。师尊生气时眉峰会拧出好看的弧度,平素的平静全然破碎……沈浊很想看那样的鹤栖寒,可却不想让他动怒伤神,便只能忍着。
“那是什么?”沈浊看见那人颈上的复杂烙印。
“奴契,魔族从前有过皇室……皇族的奴仆从出生起就会打上奴契。”魔修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鹤栖寒略过不提,“现在已经见不到了。还有一种纹身,是皇族的标记,我稍后画给你看,你见着了躲远些……难保有难缠的仇家。”
沈浊喃喃:“你招惹过魔修的皇室。”
他恢复了一点从前的记忆,记忆中自己也算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与魔族的皇室相比,却也难以同日而语。鹤栖寒言谈之间,却仿佛那皇族的衰败与他息息相关。
和鹤栖寒一比,沈浊像是地头蛇见了真龙,一腔心思还没膨胀到极致,就被一汪冰泉浇灭了。
就很突然。
鹤栖寒不知道沈浊的心思已经歪到了九霄云外。沈浊一直沉默,他还以为小孩发现自己瞒了他许多,生了闷气。
遇见以来桩桩件件,好像都是他做的不对。不知道小孩发现了多少,他秉着最坏的打算,坦白从宽的态度十分积极:“我想,你应当有不少问题想问我。”
沈浊:“……”
本来确实是有很多想问的,但他现在觉得鹤栖寒像座巨大的冰山,只要戳开一角,滚下来的碎冰就能把他砸死。
太悬殊了、太羞耻了、太自卑了。
鹤栖寒语气淡然:“你坐着吧。”
反正迟阑是此生最后一次完好无缺地坐椅子了。
迟阑挥手,在山上设了个禁制,耳边山风霎时间停了:“将眼睛交给我做定情信物,护法不开心么?等你做了魔尊夫人,我再还给你便是。”他笑了笑:“若是你现在就答应,倒也不必麻烦你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