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时, 朝阳已经升起了,城里逐渐有了人声。
城里的桥弯弯绕绕,还没等两人找到昨日那个盘口, 便听见街边的小贩聊了起来,聊的事情还和他们有关。
说是昨日有青云山的弟子, 袍服上还绣着顶大的一个青云山刺绣,披了件外衫就敢出来参赌。剑尊正好在城里, 知道了生气得很, 正在找那不守规矩的弟子。
沈浊侧目看了鹤栖寒一眼,他当然知道,昨夜一整晚, 师尊的真身都和剑尊待在一处。
鹤栖寒还披着沈浊的外衣,披了一夜也没想过换下来。见沈浊看他, 便带着疑惑地用鼻音问他怎么了。
沈浊:“师尊没提醒剑尊, 那个青云山弟子……”
鹤栖寒声音里带了点懒意:“说不准他要捉的不是我。”
沈浊笑了。
倒也有这种可能,可师尊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倒像是故意的,给不喜欢的人找点小小的麻烦。明明大事上很靠谱, 可生活里处处透着小性子,像是天生该被人给娇惯。
沈浊凑近了, 去牵他的手。鹤栖寒看了他一眼, 没拒绝,由着他把自己往弯里绕,直到两个人谁也找不着那座开了盘口的桥。
在一个桥头上, 鹤栖寒忽然开口:“你还想再玩一会吗?”
沈浊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想先去青云山治伤。”
他和鹤栖寒跑了一夜, 也没见伤势复发过, 新鲜得像个刚见世界的孩子。他说想回青云山治伤, 肯定有隐情,但鹤栖寒不打算追问,轻轻应了声,对他道:“看前面。”
沈浊抬头,便见桥对面,剑尊与鹤栖寒并肩而立,目光微怔地看着少年鹤栖寒熟悉的面庞。
一瞬的怔然以后,剑尊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
任谁遇见这种情况,脸色也不会很好看的,剑尊的修养已经很好了。
谢青崖的视线投向两人相叠的手,喉头动了动,知道开口说了他们也不会改,便闭嘴了。
沈浊随着他的视线看见那愈发连得紧的手,忽然明白了,如果方才他说想多玩两天,鹤栖寒就会带他躲开剑尊去鬼混。
好一个不因人热的清冷仙尊。
周遭远远围了些看热闹的人,大家都很喜欢这种仙门弟子被惩罚的戏码,等着看这两个少年被训斥。
沈浊视线冷然,扫了一圈,气势竟然压得周围人喘不过气来。
围观群众:好家伙,去赌还这么理直气壮。
鹤栖寒见谢青崖吃瘪,语气里难得带了点笑意:“剑尊也想陪我们来一局吗?”
围观群众: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当场拉拢剑尊参赌,真刺激。
结果,结果自然是剑尊发怒,将违反宗规的两人擒了回去。
声势浩大,十分有底气。直到把俩人揪到云舟,带往青云山前,他都这么有底气。
鹤栖寒收了化身,一进云舟便开始咳,眉头皱得痛苦,光听声音就知道有多伤身。
剑尊余怒未消:“贪玩,不顾惜身子。”
沈浊为鹤栖寒轻轻拍背的手乍然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就算师尊不愿意吃剑尊的汤药,剑尊也不必如此折辱师尊。”
剑尊不说话了。他不明白沈浊怎么会以为自己记恨鹤栖寒不想吃汤药,也不明白他说一句话怎么就折辱鹤栖寒了,但鹤栖寒听了这话,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
于是一剑破山海的剑尊,到旁边的屋子抱着剑静心去了,怕自己一动怒把沈浊怎么着,又惹得鹤栖寒不开心。
就算他不能活得如从前肆意,也不能让他活得忧心忡忡。
沈浊的视线死死盯着剑尊,直到人走了才垂下头,轻声问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