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梦想要安排倪苏演女二这件事,同样身在剧组的于意欢迟早会知道,她完全没打算隐瞒。
翌日清晨,她便特意做了早餐,将丈夫和女儿聚齐,开诚布公地提起了此事。
倪梦简洁阐明了昨晚和倪苏的沟通,然后滴水不漏地道:“老于、欢欢,且不说我们亏欠倪苏良多,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算过分都应该满足。退一步讲,我本身就更支持孩子们做演员,在大荧幕上发光发热,就像从前支持欢欢做演员那样。所以,我想安排倪苏演电影的女二,这个角色很适合她。”
“不行!”于安几乎是在她话落音的一瞬便否决。
并非是他觉得这样会直接伤害到欢欢的利益,而是他被倪苏的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给反感到。本来女孩昨天隐忍受伤地说要服从安排,他还觉得误会委屈了她,结果她却转头到妻子这里讨好卖惨。
这种绕过他,拿妻子来压自己的行为,令他非常厌恶。
于安也懒得再找借口,直白说:“阿梦,我知道你想弥补倪苏,但我并不认为需要通过事事将就她这样的方式。在你答应她的要求前,你该去了解下她在开机第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眼看妻子皱眉欲要反驳,他眼神制止,补充道:“我电影女二这个角色的演绎难度你也清楚,甚至比女主角更高,所以我才会选择小戏骨文颖。这是要冲奖的电影,不是什么偶像电视剧,倪苏她从来没接触过这行,我暂时不让她做演员也是为她好。而且,”于安微顿看向妻子,“跟着20亿票房导演学导戏,我并不认为哪里委屈了她。”
开机仪式上媒体众多,倪梦当然知道开机仪式上发生了怎样的意外。
她并不认为倪苏会蠢到在开机第一天公然挑衅。
但她对着丈夫,选择了更委婉温柔的说辞:“老于,我想我们不该在还不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为了一件并不确定的意外而给她定罪。退一万步讲,假设她真有性格和道德上的瑕疵,作为缺席了十七年的父母,我们也该以更温柔和善的方式来引导她。”
她不再似先前的咄咄逼人,而是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姿态望向丈夫:“你说呢?”
于安微微一怔。
这个人总是这样,在她决心要办成一件事时,反而不会过于强势和激进。她更像耐心捕猎的猛兽,冷静地步步为营,最后一击拿下。
倪梦摆出这样的姿态,就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
于安顿感疲惫,他不想再和妻子没完没了的过招,只提醒她:“阿梦,多的话我也不想再跟你争。我只希望你记得,欢欢是我们亲手养育了十七年的女儿,和亲生的也没两样。在你想要弥补倪苏的时候,偶尔也考虑考虑她。”
他直视妻子的眼睛:“你该知道这部电影组建的意义之一,是为了庆祝她的成人礼。”
“我当然知道。”倪梦依旧没有松动,“欢欢的梦想是和路乘风演对手戏,她是女主,是剧中路乘风的救赎,这份成人礼足够了。我也希望你们记得,今年也将是倪苏的成人礼,是我们替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这样吧。”她转眸深深看向女儿,“既然这部电影承载着欢欢的梦,那就让她自己来决定。”
于安跟着侧目,倪梦一字一句问:“欢欢,你同意倪苏进组演女二吗?”
对上父母情绪各异的目光,于意欢的指甲重重扎向掌心。
她同意倪苏进组演女二吗?当然不。
她的生活,她的父母,她的行业,倪苏都已经插了一脚。凭什么现在连她成人礼的礼物,这个贪得无厌的人还要再介入?!
无非是为了向她宣战罢了。
爸爸毫无疑问会理解自己的任何答案,可是,于意欢抬眼对上了妈妈期盼和鼓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