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人人辞旧迎新,街头是热闹的耍龙舞狮表演,江月和母亲这边的氛围却十分沉郁。
母女俩在城市边缘的公墓里。
江月曾有一个弟弟,却在三年前的正月初一意外身亡。从此,对于江家而言,新春变成了绵长永不减退的旧痛。
三年过去,江母再面对儿子的坟墓,其实已鲜少失控。
然而她今天却靠着碑不住地垂泪:“昊昊,如果你还在,一定不会像姐姐这么不听话。”
就这么一句话,再没有更多。
然后江母就一直靠着碑,痛苦又依恋,仿佛靠着的就是乖觉热爱理科的儿子。
江月看得心里发堵,伸手去拉母亲:“妈妈,回家吧。”
母亲却根本不理她,好半晌,她又对着墓碑说:“昊昊,你的理科梦,以后就真的没有办法实现了。”
轻飘飘一句怨怼压过来,江月崩溃了。
她跪在母亲面前,痛苦又无助:“妈妈,您放过我吧……”
“卡——!”导演徐风拍完最后一个全景,向全剧组宣布,“非常完美,现在收工吃年夜饭!”
全剧组的人集体欢呼,开始以最快的动作收拾片场。
正是这时,提着新年花篮一直在旁观摩等待的倪梦走入片场,要给女儿一个跨年夜惊喜。
周围有工作人员想起哄,她也竖起手指放唇边,意欲静悄悄过去。
却不料,刚穿越人群,竟目睹萧曼如和女儿的温情交互。
这场戏太压抑,江月的处境勾起了倪苏过往春节的黑色记忆,令得她一时有些无法从剧中的情绪抽离。
旁边,萧曼如应当是察觉了。
她本来正给儿子打视频,见倪苏在导演宣布收工后,仍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道具墓碑旁,便回到少女身边伸手轻拍了拍她。
“倪苏?”她喊道。
倪苏一如当初在《春列》杀青现场一般,因入戏因迁怒,拍开了合作伙伴的手。
“wow,是哪位女侠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恰好,萧曼如和儿子的视频接通,一道懒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再拍萧女士两掌。”
萧曼如瞥儿子一眼,干脆并肩坐在了倪苏身旁。
她也不刻意去唤这小姑娘了,就如常跟儿子聊天:“杳杳呢?我想给她介绍个演技很好的朋友,祁昱,你把手机给她然后跪安吧。”
萧曼如去年为了过古装瘾,自带班底拍了个宫廷大戏,从那以后她就总是叫儿子跪安。
祁昱早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嫌弃,立刻把女朋友钟杳拉过来应付她。
直到萧曼如将视频对准倪苏,温柔似水地向视频中的女孩儿介绍她,她都仍在怔怔出神。
但她已然出戏,不再是因陷入剧中情绪而郁郁,而是惊讶于萧曼如的儿子居然这么大了,而且还这样大方地和另一个演员在谈恋爱。
这一切都和倪苏所想象的完全不同。
她以为,母亲对生育后的事业滑坡如此不甘,面对萧曼如时心态那样反常,她的对手应该就是踩准了母亲生育的机会才上位成功了。
可从视频里看,萧曼如的儿子应该和路乘风同龄,甚至可能比路乘风还年长几岁。
倘若是这样,那倪梦当初败给她的原因,未必就是全归咎于生育。
因此,倪苏在跟视频那端的女孩儿问好后,便忍不住说:“萧老师,你本人和你的家庭,都很令我惊讶。”
萧曼如先暂停和家人的通话,正式侧过头开始和她聊天:“为什么这样说?”
倪苏:“我没想到您儿子居然都这么大了。而且,你们一家人都和别的明星不一样,很恣意。”
就是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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