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赵金凤对视一眼,笑道:“我还说这孩子乖呢,一直没闹他妈妈。”
“有的人孕吐晚。”一般怀孕40天左右就该吐了,赵金凤放下碗筷起身道,“宋逾,你扶她回屋吧,我给她下碗清汤面。”
宋逾应了声,倒了碗温水先给她漱了漱口,才扶了人往堂屋走。
当晚,这碗清汤面也没有吃下,李蔓闻着哪哪都是腥膻气,嚷着洗了头,洗了澡,外婆给她沏了杯麦乳精,还没端到跟前呢,非说有奶腥味儿,赶紧拿走。
赵如心气笑了:“你鼻子倒是尖,麦乳精可不就由奶油、奶粉、炼乳、鸡蛋、可可粉、麦精、葡萄糖、饴糖这些做的。”
韩琳刚从自己屋里抱了半罐奶粉过来,闻言忙把手往后一背,又送回了屋。
第二天更严重了,吃什么吐什么。
阿奶、外婆将厨房全部洗刷了一遍也不行,就是吃不下。
为此,宋逾折腾着去食堂给她打饭,开车去市里的国营饭店买各式饭菜回来或是带她出去吃,找那种老手艺人做的点心,或是去乡下踅摸些果子什么的,都不行,吃了吐,吐了吃,她自己难受得不行,家里看着也是心疼不已。
最后,还是宋逾打电话给宋元思,让他将爷爷留下的药缮食谱寄来,找到针对孕妇孕吐那几页,照着做了道小菜,才算吃了几口。
为了让她每天能多吃一口,赵如心、赵金凤一天的时间大半泡在在了厨房,对着药缮食谱,或做菜、或做点心、或煲汤煮面。
家里食物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冬天,乃至开春。
后期,李蔓的双腿、双脚肿了起来,还时不时地伴着腿抽筋、胃热、肚皮涨、尿频,整夜整夜难受得睡不好,宋逾只要在家,便时刻关注着,不等她醒,手就轻轻帮她揉了起来,或是抱着人起了床。
六月底,李蔓于军区医院生下了一个六斤六两的小子。
宋逾给他起名——宋宜宣。
小名——土豆。
小家伙从产房抱出来,又黄又瘦,韩琳说像极了刚从地里扒出来的土豆。
赵金凤、赵如心喜欢叫他豆豆。
李蔓奶水不多,三个月后,就不得不喂他喝起了奶粉。
彼时,廊下陶罐里种的花草大多已经开了。初春,韩修贤找老伙伴讨要移栽的紫藤爬满了西厢外廊,一串串紫色的花儿垂下,如云如霞,美极了。
堂屋外廊种的两株葡萄亦是一片葱绿。
院里种的西瓜、甜瓜、西红柿、黄瓜等早已摘了一茬,小家伙躺在廊下李长河编的摇蓝里,喜欢听李蔓吹埙、弹琴,看韩琳在廊下扎马步打拳。
转眼,时间进入了76年,宋豆豆小朋友也从会爬、会跑,迈进了幼儿园。
而这一年,用一句话,“天崩地裂,惊心动魄”来概括亦不为过。
一月,总/理阖然长逝。
三月,吉林下了场极为罕见的陨石雨,其中最大一块重达1770千克。
五月,云南西部先后发生了两次地震,一次为7.3级,一次7 .4级,波及9个县,人员死亡98人,伤2442人,房屋倒塌损坏42万间。
李蔓盯着报纸,鼻尖一酸,眼底起了雾气,她想到了两个月后的唐山。
“妈妈,你眼里进沙子了吗?”豆豆扶着李蔓的膝头,刚要掂着脚尖,伸手帮妈妈吹一吹,一滴泪落下,砸在了他手背上。
摸了摸手背上的水点,豆豆怔忡了下,扭头朝院里的宋逾叫道:“爸爸、爸爸,你快来,妈妈下雨了!”
这已是他第二次见妈妈落泪了,第一次还是总/理爷爷去逝那天,太姥姥哭了,太外公哭了,大家都哭了。
宋逾飞速抹了把脸,将毛巾丢在绳上,急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