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院落很是阔大, 中间挖了池塘,墙角堆着假山。空地上还放着一张摇椅,旁边石桌上是空了的碗碟, 显然不久前有人正在这饮酒赏月。
谢兰庭执灯引路,带着众人往里走, 推开堂屋正门,里面果真置办着一桌酒菜。
几个匪寇一路走来啧啧直叹,心道怪不得这个小少爷说自家有银子,果然是个豪富之家。只不过这庄子里的下人太少了些。再看桌上酒菜, 都是烧鸡烧鱼和煨熟的蹄肘等物, 肉色油亮, 香气直扑, 不由口水直流。
他们已经两天没吃上好东西了, 这一路逃命, 虽然偶尔也能喝点酒,但到底不敢去茶楼酒肆, 也不敢放纵豪饮。今天看筵席完备, 酒瘾便直往上窜。
贼首骂了一句脏话, 双目放光走到桌前,见桌上摆着两坛好酒,香味甘甜,不等别人说话, 自己先举起一坛, 对嘴边喝。
齐鸢看他行事不加收敛, 便知道这人恐怕拿自己和谢兰庭当成死人了。
谢兰庭出现在这里肯定不寻常, 或许是他本就知道这帮匪寇的存在, 早已暗中布线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也可能是临时得了信过来布置,总之今夜请君入瓮,那这酒……或许有毒。
齐鸢默默挑了门口的位置坐下,见筵席上酒杯只有一个,心里暗暗佩服谢兰庭做事周全,让人全看不出破绽。
贼首灌了两口好酒,愈发张狂,径自坐了进去就要吃肉。唯独李暄跟那哑汉只在门外站着,并不入内。
齐鸢先依照先前商议的,对谢兰庭道:“这几位义士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邀请他们来庄子上吃顿酒,再给义士们准备些盘缠做谢礼。”
说完又催促李暄过来落座。
李暄面色尴尬,摇头道:“齐公子,李某今日这番也是迫不得已,哪好意思再叨扰。公子今日所赠盘缠,李某也会铭记在心,来日若有机会必当重谢。”
他只在门外站着,虽不是有意防备,但的确不好行事。
齐鸢眼珠子一转,忙站起身,含笑去拉李暄的胳膊。
“原来是李大哥。”齐鸢含笑道,“李大哥一看便是好汉,不过大哥莫要误会,我虽然跟兰公子有些私情,但对李大哥却只是敬佩之意,没有亵渎之心。刚刚我的确不会骑马……得罪得罪,且请进来坐坐,吃一杯酒。”
李暄被他一打岔,也想起了刚刚众人的怀疑。
大家说他跟这少年搂搂抱抱……他只当众人羞辱自己,此时看齐鸢果真喜欢男子,倒忍不住多想起来。
莫非……对方多少有点意思?
再看齐鸢面红耳热,似乎有几分羞意,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付,迟疑着就被齐鸢拉着入了席,又忍不住去看谢兰庭。
哑汉紧跟着进去,站在他的身后。
谢兰庭取来新的酒杯,余光留意到李暄模样,也是微微一愣。
刚刚外面黑咕隆咚,看不清几人面相,他只当几人都跟贼头子一样满脸横肉呢,现在一看,姓李的竟十分英俊,鼻子高挺,却又不像外族人那般古怪,让人一眼能看出区别。
齐鸢看李暄入座后十分拘谨,殷勤劝了两杯,只盼着几人赶紧中毒倒地。
贼首自顾自地吃肉,见齐鸢对李暄各位殷勤,歪眼调笑道:“小公子,你只看上了我这兄弟,也不知道拿银子出来吗?”
齐鸢笑了笑:“我现在去取。”
“你就在这坐着。”贼头子却不傻,眯着眼问,“你这庄子没别人了?”
齐鸢心里一紧,正好说话,就听谢兰庭道:“的确没有旁人了。”
四名匪寇面色齐变。谢兰庭笑道:“那管家罗里吧嗦,总在少爷跟前说我不是,所以这两天我故意支开他,想着跟少爷独处。那银子兰某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