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孩子, 远离责任,摒弃礼节,成为这个社会憎恨的一切
韦伯斯特男爵夫人是前不久才搬来乡下的,据传言是负担不起城里过高的消费。
不过, 她对外是绝不会承认这种说法的:“胡说八道, 我们韦伯斯特家可不是那些没什么资本的暴发户,别看我丈夫死了, 但他给我留下了大笔的家产, 在XX地还有两处庄园呢,更别提那笔丰厚的抚恤金了……至于为什么选择来乡下居住?不过是尽一个寡居女人的本分罢了。只有那些放荡成性的女人才会在丈夫没了后, 继续在外不顾廉耻地四处招摇。”
别人听了这番话,不管心里信不信,面上肯定是信了的。
韦伯斯特男爵夫人就觉得自己这番说辞实在是机智又无懈可击。
但这世间,唯独两件事难以隐藏,一个是咳嗽,另一个就是贫穷。
哪怕她再怎么表示‘我衣着朴素, 首饰全无, 都是因为我是个不慕虚荣的好女人’,可日常家用捉襟见肘, 每天节衣缩食,也是事实。
这天, 向来节俭持家的韦伯斯特男爵夫人一整天只吃了一顿饭,饿得两眼发昏。
但她一向嘴硬, 还曾对外声称,这才是符合贵族行事准则的, 而且, 这还是一种重要的修行。因为只有忍耐饥饿, 才能磨练人的意志,让人懂得什么叫自控和牺牲。然后,只有具备了以上这些品质,才能成为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虽然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但乡下邻居们不明觉厉,全都不敢拿食物去坏她的修行。
所以,韦伯斯特男爵夫人只好继续忍耐饥饿,只把自己忍到两眼发绿、抓心挠肝、坐立不安。
最终,她走出家门,站在了玉米田旁边,呆呆地望着别人家地里的一根根还没完全成熟,但凭想像应该已经渐渐香甜软糯的玉米们,开始进行一场名为‘望玉米止饿’的精神修行。
然后,她刚好看到了正在玉米地中弯着腰除草的杰米,一个农民的儿子。
“这些粗鲁的贱民。”韦伯斯特男爵夫人拉了一下肩膀上的披肩,确保衣服隐蔽处的补丁被盖得严严实实后,才用扇子矜持地遮住半张脸,摆出城里贵族遇到下等人时那种嫌弃又倨傲的嘴脸。
不过,出于某种优越感,她并没有立刻选择离开,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她口中的‘贱民’身上,喃喃自语地比较起来:“和这些生来只配和肮脏泥土打交道的贱民相比,我的日子还算不错啦。”
这时候,许是太阳晒得人难受,再或者田地里劳作太辛苦,干了好一阵活儿的杰米终于站直了身体,还脱了上衣,胡乱拿着衣服擦了擦汗,又朝着天空伸了个懒腰。
阳光下,这‘贱民’出乎意料地引人瞩目。
他和所有的乡下人一样,穿着一身破衣烂衫,头发也乱糟糟地没经过什么打理,皮肤被晒得有些黑,因为在地里干了半天的活儿,身上满是尘土,还热汗淋漓的。但他的唇红润又富有光泽,他的眼睛明亮又有神,他的年纪不大,个儿还不是很高,骨架轮廓乍看也稍显秀气,可脱掉上衣后,腰腹部没有一点儿赘肉,露出来的肌肉匀称结实又充满力量,及至伸懒腰的样子,就像是一把绷紧了弦、蓄势待发的强弓……
这种健康又满是野性的美,不是贵族一贯所欣赏和崇尚的那种苍白羸弱的俊美,可韦伯斯特男爵夫人却看得目不转睛,将眼睛睁得大大,嘴唇微微张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像是一匹小马,一只小豹……啊,一头没毛的两足小野兽。”
可等这么看了一会儿,她突然回神,就像是受了什么沉重打击一般,沮丧起来,面上还不禁流露出些许恼羞成怒的神色。这种恼羞成怒大抵源于自己竟对一个下等人生出了痴迷之心,可如果立刻转身离开,她心中又有些不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