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沈婳的首肯,这丫鬟咬了咬牙道:“奴婢今日去绣房给姑娘领新衣时,恰好路过马厩,曾看到大姑娘身边的丫鬟,在马厩旁转悠过,当时奴婢就觉得她鬼鬼祟祟的,与奴婢偶遇后,她还慌里慌张,一副心虚的模样,以奴婢看,兴许就是这丫鬟在马厩里动了手脚,不若让张妈妈带人去她房中搜查一番。”
沈婧的丫鬟针锋相对道:“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去绣房时,路过马厩而已,谁慌张了?你休要血口喷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公然吵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梅兰阁好不热闹,张妈妈听得直蹙眉,“够了!吵什么?主子尚在,成何体统!”
她是府里的老人,又在老太太身旁伺候多年,丫鬟自然怕她,见她沉着脸,两人皆瑟缩了一下,终是安静了下来。
沈婳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看向张妈妈,“妈妈怎么看?”
这两个丫鬟,各执一词,张妈妈也有些头疼,若是信了这丫鬟的话,前去搜查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势必会得罪大姑娘,若是不搜,二姑娘这儿也不好交代。
不等张妈妈回答,跪在地上的丫鬟就委屈道:“二姑娘,奴婢真瞧见了她慌张的模样,她有没有问题,查查便知,若没有问题,大不了我给她赔罪。”
她姿态放得虽低,言辞间却笃定可以查到问题,沈婧不傻,自然清楚,这丫鬟定然被沈婳收买了,才跑来污蔑她的丫鬟,只怕她房中早被人偷偷藏了药草。
肯定一查一个准。
沈婧脸色极为难看,偏偏又无力阻止,等“药草”被搜出来,“证据确凿”之下,以祖母对沈婳的偏爱,不定怎么罚她,说不得连她的亲事都会遭到连累。
沈婧抠了抠掌心,才堪堪保住冷静,她正思索着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能降低损害时,突然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
只见沈娇对这丫鬟道:“你既不曾亲眼看到她往马厩中投毒,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单凭你一张嘴,就要搜,若是搜不到,不仅这丫鬟名声坏了,连大姐姐的名声也要跟着受损。就算你到时甘愿道歉,又能挽回什么?”
说完,沈娇才看向沈婳,“姐姐,若真去搜,恐怕不妥吧?”
沈婳心中的怪异感,再次冒了出来,她不由打量了沈娇一眼。
少女静静站在她床前,容颜恬静,眼眸澄清,纤细的腰肢似一折就断,一如既往的脆弱纤细,刚刚的强硬似乎只是一种错觉。
沈婳并未多想。
毕竟这个妹妹,她最是了解,她性子柔软又天真,时常乱发善心,曾不知坏了她多少好事。因为提前布好了局,沈婳也不介意暂时推迟收网的时间,便道:“那就一视同仁,所有丫鬟的房间都搜一搜吧。大姐姐以为如何?”
沈婧只看了沈娇一眼,没吱声。
沈婧是长房庶长女,与沈娇、沈婳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按理说就算关系不亲厚,也该了解一些,然而她对沈娇这个妹妹却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小时候,沈婳将沈娇护得很紧,根本不让她与旁人亲近,长大了,她也没什么主见,只会黏着沈婳,活似沈婳的小尾巴。
她与沈娇走在府里不小心碰了头,沈娇也只会喊声大姐姐,就匆匆离去,始终是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沈婧自然清楚,沈娇之所以避着自己,是因为沈婳不喜欢她。
每次瞧见她那副以沈婳为天的模样,沈婧心中都有种微妙的嫉妒,她从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瞧见沈娇为她说话的场景。
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沈婳的话将沈婧拉入了现实,“大姐姐不说话,我权当你默认了,既如此,张妈妈带人去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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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张妈妈才带着几人走进梅兰阁,半夏也跟了进来,几个丫鬟神色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