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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雨下得愈发大了, 豆子大的雨,砸得荷叶乱动,被围在其中的粉白荷包, 却是遭了殃,没一会儿就被打得不成样子了。
江晚芙坐在祖母和永嘉公主身边。
刚刚內侍传话,说万贵人有孕, 孙皇后是个贤德人,很是高兴, 一个劲儿地赞万贵人给皇家开枝散叶,而后还说身为中宫之主, 该过去看看,说完, 就抛下一屋子的宾客, 去探望怀有龙胎的万贵人了。
这样做, 贤德是贤德了, 只是被抛下的太子妃和皇太女, 瞧着就有些可怜了。不过, 这些也轮不到江晚芙操心, 太子妃还是很得体的,看雨下得大了,风把轻纱都吹起来了, 就把大家请到暖和些的偏殿里了, 她亲自作陪着。
“要是觉得闷,就去殿外吹吹风。”陆老夫人看了眼阿芙, 低声同她道。偏殿里点了香炉, 又因为下雨刮风的缘故, 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宾客身上各色的香粉脂粉,夹杂着浓郁的龙涎香,的确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江晚芙也没推辞,她喝多了茶水,也正想去趟净室,便答应了下来。
她带上惠娘,出了偏殿,去了趟净室,沿着庑廊往回走的时候,就看见了皇太女。小小的人儿,站在栏杆边上,身边也没有伺候的下人。她伸着手,去接庑廊边落下的雨,孤零零的,看着很可怜。
江晚芙迟疑了一下,带着惠娘走了过去,给身份尊贵的小娘子行了礼。皇太女倒是挺有规矩的,点点小脑袋,道,“免礼。”
江晚芙直起身,本来就该走了,可是想起她一个人在这里,又有些不放心,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伺候您的嬷嬷呢?外头风大,您不要受寒着凉了。”
皇太女被问得愣了一下,挺不好意思的。她其实是自己溜出来的,今天是她生辰,可是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真的跟她说一句,生辰喜乐。母妃忙着操持,父王她也没看见,嬷嬷说,大家都是来给她过生辰的,她本来有些高兴的,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其实也不是,大家都在和皇祖母说话。然后,皇祖母也走了。
母妃让嬷嬷抱她去暖阁休息,她没睡着,听见嬷嬷们在外头说,她要是皇太孙就好了。
想到这里,皇太女有点委屈地抿抿唇,摇摇头,不作声了。
江晚芙更不放心,就叫惠娘去找嬷嬷,自己陪着皇太女,看到她手上还湿着,就蹲下/身,柔声道,“您手上湿着,臣妇跟您擦一下,好不好?”说罢,等身份尊贵的小姑娘点了头,才伸了手,用帕子细细给她擦干了手。
惠娘很快找了嬷嬷来,嬷嬷看见皇太女,也被吓得不轻,忙匆匆谢过江晚芙,抱起皇太女,就回暖阁去了。
江晚芙等她们走远了,又透了会儿气,才回了偏殿。
……
同一时刻,陆则也在宫内。
他坐在偏殿,喝着清茶,角落里的香炉正燃着,是他很熟悉的龙涎香。小的时候,他在宫里念书,闻得最多的,就是这个香味,宣帝喜欢用,各宫便也都跟着点。不过,陆则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更喜欢江晚芙身上的香,很难找一个词来形容,好像一直是变的,但变来变去,好像都是她的香味,沾染了他身上的墨香。
陆则出神想着,心里渐渐平静下来。
殿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就有內侍推门进来,恭敬道,“陆大人,陛下请您过去。”
陆则捋顺了袖子,嗯了一声,起身出了偏殿。进了殿,便先道,“微臣恭喜陛下。”
梁宣帝当然是很高兴的。一来,宫里已经太久没有这样的好消息了。皇室子嗣一贯称得上是稀缺,宣帝那一代,就只有一子一女,故而姐弟二人关系才能这么好。宣帝膝下,也好不了多少,不过一子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