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口,酝酿了良久,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口。
眼睛一闭,一幕一幕的画面便如潮水蜂拥而至,昔日那些故去的旧人,还有活着的那些恨不得让他死去的至亲,一张一张的面孔反反复复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皇上突地睁大了眼睛,气息越来越乱,眼前的几盏明灯,也跟着明一阵地暗一阵。
临近死亡时的恐惧,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害怕。
王公公也察觉出了他的异常,慌忙地俯下身,还未问出一句,便被皇上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一双眼睛满是恐惧地看着他,吃力地道,“药,药丸......”
以前有范伸在,药丸自然不成问题。
可如今,范伸已经不再是范伸,而是被皇上抄家灭族的裴家世子裴椋,那药丸,又上哪里去寻。
“陛下莫慌,奴才这就派人去请长青法师......”
皇上期待地看着他,手却没有半分松开。
王公公无奈,转过身正要呼人进来,突地感觉到袖口上的那只手蓦然一松,心头猛地一跳,忙地回过头,便见皇上瞪着眼睛,大张着嘴,彻底地断了气。
大半夜的几声钟响,闷闷沉沉,震天动地,却又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
惠康帝死得极为不甘心,可所有的朝堂官员和百姓却都松了一口气。
国丧一月,太子登基。
文王那日在大殿上,慌不择路地抱了太子的腿,倒是值得。
太子并没有像当年的皇上那般,一心要铲除异己,对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
在朱贵妃的身份曝光后,皇上的怀疑一度将文王推到了风口浪尖,将其从族谱上去掉了文王的名字之后,流言几乎一哄而起。
太子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立马让人将流言压了下来,暗里又让人将文王的名字添上了族谱,及时保住了文王清白的身份。
新帝登基,体制重制。
乾武殿的命运,也没有如王公公预先所想得那般,跟着先帝一并入葬,所有人都照着规矩重新归档,统一入编。
王公公被调配到了宫外的大理寺,同刚从巫山回来的蒋大人,一同负责档案归纳,也算是得了个善终,得以颐养天年。
大理寺是唯一一个新帝登基后,没有动过的部署,范伸依旧是大理寺卿。
只不过名字变了。
变成了裴椋。
韩家的韩焦,官复原职,而一心要效忠皇上的阮大人,因察觉出范伸和太子的阴谋之后,企图送信给皇上,被太子的人马扣留了下来,直至翻案结束,才放了人。
只不过放出来,也成了一个‘废人’。
最终哪里来,回哪里去,成了党争之下,而被牵连到的一个典型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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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后的半月,裴椋和姜姝住进了镇国公府。
裴椋的身份经过了一个多月,永宁侯府的人,早已冷静了下来,慢慢地才发觉,他们之前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范伸虽换了个名字,但对永宁侯府的庇佑,从来就没有断过。
新帝登基之后,不仅是侯夫人得了一个一品的诰命夫人,三房屋里的大公子,也在宫里领了一份差事。
日子不仅没有走向下坡路,还愈发的红火,比起之前,不过是多了一个可以走动的地方。
裴椋和姜姝乔迁的那日,侯府所有人都跟了过去,丝毫不见离别的愁绪,侯夫人更是一脸的喜庆,帮着姜姝张罗着上门的客人。
当着众人的面,裴椋和姜姝并没有改口,依旧唤侯夫人为母亲。
众人心知肚明,言语之中,也甚为拎得清。
当日除了永宁侯府的人,当朝不少官员也都上府前来祝贺,今儿太子